“虽然那次你幸运的躲过意外,但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幸运,而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说到这儿,他半眯绿瞳敛去眼底对她的爱,再次抬头时已恢复如常。
旁边的莫离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怀疑的瞥向身边悠闲的靠在沙发背上的秦一,却发现他对此丝毫不觉奇怪,难道说这家伙早就知道乔烈对莫冉冉的感情?
感觉到身边虎视眈眈的视线,秦一转头霎时无辜挑眉,表示他什么都没干,引来莫离狠狠的一瞪!
“所以我派人去做掉江暄妍,而消息是那天她要独自去出席一个精品店开幕,可是……”望着莫冉冉嘲弄的冷笑,乔烈面色如常的继续说:“不知为什么莫易炀也一同出席了,而我的手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车子上做了手脚,所以才引起了那场汽车爆炸。”
“那是因为父亲临时空出时间所以才在江暄妍的游说下一起出席。”听完之后莫离悠悠接口,这件事虽然乔烈做的过分了些,但却不能完全怪他。
“为了对付一个女人,你就搞出汽车爆炸?”莫冉冉冷然盯着他,尾音高扬道:“可最终炸死的却是我爸爸!”
见他不回答,莫冉冉咄咄逼人的厉声质问:“而且还骗我,并将一切过错推倒江暄妍和向楚身上?是想看我和她自相残杀吗?”
“不是!”乔烈立刻反驳,目光迥然的望着她。
“不是?那是为什么?陷害江暄妍和向楚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相信乔烈,莫冉冉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她必须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她的质问,乔烈紧抿薄唇,沉默不语!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看着她鄙夷的目光,听着她怀疑的语气,乔烈的心中五味陈杂,忽然从他口中溢出低沉的笑声:“呵呵……”
秦一闲适的表情微敛,剑眉微皱的听着乔烈自嘲般的低笑与心情复杂的莫离对望一眼,转头看向莫冉冉。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莫冉冉不带感情的反问,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想知道好处那我就告诉你。”笑声愕然而止,绿眸闪着痛苦,向她走来,直到枪口抵在心口,乔烈才缓缓的开口:“因为我想掩盖自己杀了你父亲的事实,因为我想利用江暄妍的嫉妒心让她把江梦羽嫁给枫梓纪,因为我想趁机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我爱你!”
整个房间因乔烈的话沉浸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望着神情复杂难懂的乔烈,莫冉冉沉默了!
“爱我,又怎样!”半垂下头低喃,突然,莫冉冉缓缓抬头,注视着他深邃的目光,声音很低很轻却以无以辩驳的口吻反问:“爱我让你杀了我爸爸!”
看着她澄清的双眸,乔烈一滞,接着嘴角泛起苦笑,眼神却无比认真的望着她说:“没错,我以爱你为借口杀了莫易炀,现在开枪吧!为你父亲报仇!”
“冉冉!”莫离听乔烈这么说,立即紧张的站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倏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不散……
夜色笼罩下的别墅枪声蓦然惊响,鸟群赫然从周围的树林四散惊飞,在院子周围巡视待命的人却司空见惯的径自守在原本的岗位。
乌云悄然飘过,皎洁的月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两条长短不一的黑影。
秦一仍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淡定笑容,眼中一闪而逝的疑问被半瞌的纤长睫毛掩去。
相较于他,莫离紧蹙着浓眉,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两不相欠。”莫冉冉注视着乔烈情绪复杂的绿瞳,啪的丢下手中的枪转身离开。
无视于肩膀不断涌出的鲜血,乔烈思绪凌乱的注视着莫冉冉高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知道她将从此就出他的生命,用一枪华清了两人的界限!
月牙白的西装上逐渐绽放一朵凄美的曼陀罗花,鲜红的花瓣妖冶而残酷!
看着不断从乔烈指尖滴在地毯上再消失无踪的血,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的径直呆立在原地,凝视着走出房门的莫冉冉,莫离无奈的摇头。
“秦一,他就交给你了,我送冉冉回去!”
准备去追妹妹的莫离突然停在门口,回头直指着像个没事人一样惬意的坐在沙发上把玩打火机的秦一交代。
“安啦!”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对杵在那儿估计快成化石的乔烈却置若罔闻,莫离警告的最后瞪了眼秦一,赶紧去追莫冉冉了。
“唉你还真会给我找事!”冲着莫离临走时的警告眼神,秦一才终于悠哉悠哉的站起来将‘立地成佛’的乔烈拉出去。
‘噹!’
带血的弹头被取出来丢在托盘里,秦一挑眉瞥了眼不动如山的乔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石化’了,他没用麻药,还故意在他肩膀上切了一刀用镊子在肉里搅和半天才夹出子弹。
可是,这家伙不禁没发火居然连冷嘲热讽也没说半句,当然,本来秦一就没期望看乔烈会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可没想到这家伙神经如此迟钝,也许他下次可以再玩的久一点儿,看他究竟是神经迟钝,还是根本就少了根痛觉神经,嗯!就这么决定了!
任由秦一在身体上作怪,乔烈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佛随着莫冉冉的离开他身体的某一部分也跟着消失了,僵硬的扭头看向那颗带血的金属弹头,机械般的伸手将它拿起来,缓缓弯起手指,紧紧攥在掌心!
“好啦!”秦一拍拍手,看着乔烈肩上细密的缝合处,满意的点点头自我夸奖道:“不错!不错!我的针线活做的越来越好了!烈,你不觉得吗?”
乔烈抬头看着满脸得意洋洋的秦一,毫无感情的吐出一句:“很好。”
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衬衣穿好,经过秦一身边,径自离开医疗室。
“切!真没诚意!”秦一看着他的背影不满的抱怨,唉都怪他真是越来越‘善良’了早知道那家伙是这种态度,就该给他缝成一只狰狞的‘大蜈蚣’,看以后哪个女人还敢接近他!
始终在暗处看着一切的焱更加谨慎的保护着,虽然这里是乔烈的别墅,但他受伤的消息也不能确保丝毫不泄露,所以,这段时间必须严防任何人与事。
如鬼魅般回到房间的乔烈坐在墨绿色锦缎大床上,掏出烟点燃,烟头的火光在漆黑的房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摊开左手,一枚银白色的弹头静静的躺在掌心,上面还残留着他的血迹,干涸的血已呈现暗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本应反射寒光的弹头却仿佛蒙上一层薄膜显得暗淡无光,一如他的双瞳,原本的光彩不见了,只剩下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此时的枫家也面临着一场‘风暴’。
“你说什么?”枫振霆不敢置信的瞪着独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做事一向有分寸的枫梓纪居然干出这么荒唐的事:“你和小羽没有去登记!”
“抱歉爸、妈!”枫梓纪自知这件事是他的错,诚恳的向父母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明天,对!明天,你就去给我补办手续,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羽是我枫家的儿媳妇了,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呢!啊?”
“老公,小心你的心脏!”余雅柔担心的劝着丈夫,对枫梓纪这次的做法也着实无法理解。
就算当初他不是很愿意娶江梦羽,但现在木已成舟,婚礼都举行了而他也出席了,到头来却说他根本没将结婚登记表格寄出去,这……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就算一个女人的贞操重要,但名誉也同样不容儿戏呀!
“什么都别说了,把你们的表格给我,明天我亲自拿去给律师。”
枫振霆对儿子完全失去了信心,大手一伸,决定亲自去办这件事,如果再这样放任枫梓纪,难保他又搞出什么更惊天动地的事来。
“爸、妈,你们能不能听我说?”身上的伤势并没完全康复的枫梓纪因父亲坚定的态度和母亲责怪的神情不由得也着急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终身大事,父母为什么偏要强迫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呢?
“我什么都不听,你现在就去把登记表格给我拿来,去!”
枫振霆独断的大吼,让旁边的余雅柔担心不已,就在她也想因此责备几句时,突然发现枫梓纪脸色苍白,额头还挂着豆大的汗珠,又联想到枫梓纪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家人联系,敏感的察觉出一丝异样。
余雅柔暗中推了推丈夫,用眼神示意他儿子不对劲的模样,怒气冲天的枫振霆一连被老婆捏了好几下才注意到枫梓纪的异常,怒意不知不觉的降了下去。
“枫儿,你怎么了?”余雅柔放开丈夫,来到儿子身边,握住他的手发现枫梓纪的手心也沁出了薄汗,在深秋时节这更显加反常。
“我……没事,妈!”枫梓纪体力不支的跌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微蹙着浓眉,希望头晕的感觉能赶快过去。
“枫儿,你别吓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余雅柔肯定儿子绝对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还不是小事。
这么长时间都不和家人联系,并且还让江梦羽一个人从意大利搭飞机回来,这不是他的作风,现在想想,除非发生什么事让他没有办法和家人联系,也没有办法送江梦羽回来,所以才……
“妈,您干什么?”
枫梓纪惊愕的看着母亲动手解开他的西装外套,忙急着阻拦却因此牵动了伤口,让额头细密的冷汗凝结成大颗的汗珠沿着刚毅的脸庞滑落下来。
余雅柔见状更坚信了心中的想法,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不少,只是将枫梓纪藏青色的西装半脱下来,就能看到衬衣内明显的绷带痕迹。
见事情瞒不过了,枫梓纪强扯出一抹笑意,安抚父母道:“我没事,只是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已经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余雅柔不理会儿子故作轻松的解释,将近一个月杳无音讯,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没说几句话就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这对连感冒都很少的枫梓纪根本是不可能的。
在余雅柔一再的坚持下,枫梓纪只好将西装脱了,敞开衬衣让父母看到他还缠着绷带的胸口,好在青焰的医疗团队够水平,虽然感觉伤口疼痛不止,但似乎并没有裂开,所以也就没有血渗出来,不然,让父母看到就真的麻烦了!
面对胸前裹着的绷带,余雅柔立刻红了眼圈,虽然上了年纪却保养得益的她双手没有因操劳家务而留下的厚茧,反而格外柔软细腻,颤抖的抚上儿子宽阔的胸膛,双眸闪动着泪光,心疼的问,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去度蜜月,怎么……怎么会受伤呢?”双手虚浮的轻抚儿子被绷带包扎的胸口,越说声音越不稳:“怎么会这样呢!”
枫振霆见儿子受伤,紧绷着脸却难掩眼中的关切,沉声说:“知道自己受伤不老老实实呆在医院,还到处乱跑,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呀?”
“枫——振——霆——”被丈夫口无遮拦的话气到,余雅柔恶狠狠的瞪向丈夫,而意识到说错话,惹怒老婆的枫振霆立即噤声。
“妈,我真的没事……”
“还说么事?你看看你,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还直冒冷汗……”余雅柔越想越不对劲,冲着旁边坐立不安的丈夫交代:“振霆,你赶紧让司机备车,我要带枫儿去医院检查!”
“不用了妈!”枫梓纪一听赶紧阻拦,如果去医院不就知道他受的是枪伤了吗!那还地了,老妈、老爸,不紧张死才怪,如果再追究下去,知道他是为了救莫冉冉才受的伤就更糟了。
“闭嘴,听你妈的!”枫振霆关心儿子的心可丝毫不亚于老婆,这时候夫妻俩绝对是统一阵线。
“爸、妈,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没吃午饭所,以才有些体力不支,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又好久没喝妈煲的汤了呢!”
坐在沙发上的枫梓纪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牵动嘴角试图转移父母的注意力。
余雅柔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可枫振霆却在这时对她使了个眼色,无奈之下,她只能不情愿的起身,不再追问,勉强笑着说:“那好,我去炖你最爱喝的排骨汤,顺便让王嫂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谢谢妈!”见她不再坚持,枫梓纪着实松了一口气,。
直到余雅柔去厨房后,枫振霆才一本正经的看着儿子,语气严肃却充满关心的问:“你坚持不去医院,是不是因为这伤不能让别人知道?”
“对不起爸爸!”枫梓纪很认真的向父亲道歉,他知道是枫振霆让余雅柔不再追问此事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将事情告诉他:“我保证,我真的没事,只要在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而且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您和妈妈就放心吧!”
听到枫梓纪的保证,枫振霆目光炯然的注视他半响才微微点头,既然儿子现在身体不舒服,关于他和江梦羽的事就先放放吧!没有什么比枫梓纪的身体更重要的了!
余雅柔和王嫂在厨房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准备很多枫梓纪喜欢吃同时又有营养的饭菜,在父母软硬兼施之下,他吃了一大碗饭并喝了两碗鱼头排骨汤。
“枫儿,我已经让王嫂给你铺好床了,你等会儿吃完饭就直接回房里歇着去。”余雅柔对喝汤的儿子嘱咐。
“你妈说的没错,小羽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她姐姐家,不如把她叫回来照顾你吧!”
枫振霆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也许这样能促进他们的感情,等枫梓纪身体好了事情也迎刃而解,说不定他还能早点儿抱上孙子呢!
“不要爸!”枫梓纪倏然放下手中的碗,阻止道:“我等一下还要回公司,千万不要将我回来的事告诉江梦羽还有江暄妍。”
“你……”枫振霆一听又要吹胡子瞪眼,却被余雅柔及时制止住。
“枫儿啊!我们不告诉小羽姐妹你回来,公司的事就暂时交给你爸去打理,你呢!就好好的给我呆在家里把身体养好,在我确定你完全康复之前,哪儿也不能去!”
“妈,我没事,我回公司住,也方便办公,而且,那里也有人会照顾我的,您就放心吧!”
想到莫冉冉,枫梓纪的脸上洋溢出温柔的笑容,枫振霆和余雅柔看见儿子幸福的表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吃完晚饭,在枫振霆的决定下,由司机开车将枫梓纪送回了公司,余雅柔还要求他每天至少要打三通电话回来才肯放人。
无奈之下,枫梓纪只好答应父母的‘不合理条约’,只要他能回去,让莫冉冉陪在身边,什么都好商量。
汽车缓慢的行驶在公路上,枫梓纪看着时间已接近九点,不由得催促:“王叔,麻烦你开快一点儿!”
“抱歉少爷,老爷、夫人交代过,绝对不能超过三十迈,不过就快到了,你如果累了就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叫您。”
老王维持着三十迈的车速,几乎在公路上做着匀速直线运动,枫梓纪知道老爸老妈一定在家里掐着时间,没办法的他只好先打电话去公司顶层的公寓。
可是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枫梓纪蹙眉挂上后心想她该不会回家时碰到江暄妍姐妹了吧?
这时候,车子终于缓缓的停在世纪集团大厦门前,枫梓纪迅速下车,来不及接余雅柔打给司机的电话就急匆匆的进去了。
坐电梯来到位于公司顶层的公寓,发现里面果然漆黑一片,枫梓纪打开起居室的灯,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试着轻唤:“冉冉,你在吗?”
打开卧室的门,正要开灯就听见的他忽而听见黑暗中传来莫冉冉低柔的声音:“别开灯。”
“冉冉!你在啊!”枫梓纪隐约察觉出她的异常,在适应了卧室昏暗的光线后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走过去,蹲在莫冉冉面前,窗外的月光映在她看不出思绪的俏脸上。
面对这样的她,枫梓纪更加确定发生了什么,他慢慢坐在莫冉冉身边,健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轻哄着:“什么事让你不开?也许,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莫冉冉微微侧过头,仰望着注视她的神情目光,倏然,抱住枫梓纪的腰,将脸迈进他的胸膛,发出闷闷的声音:“你绝对、绝对不可以骗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枫梓纪先是一愣,继而哑然失笑,双臂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充满柔情的迷人嗓音语气却格外的坚定:“我发誓,此生绝不会欺骗、伤害你,否则,被你乱枪射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莫冉冉抬头,微皱着眉头,小脸皱成一团,模样霎时可爱的盯着他。
“没错,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做让你难过的事呢!”说着伸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
莫冉冉微微扬起嘴角,心中的阴郁逐渐消散,再次偎近他温暖的怀抱,寻求让她安心的沉稳心跳声!
感受到她逐渐放松的僵硬娇躯,枫梓纪抬头望向悬挂在夜空中的下弦月,嘴角溢出丝丝笑容,心里涌出阵阵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