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里,住着一个人吧。”他轻轻的将她的手放置她的身侧。温柔的替她盖上丝被。“你先歇息一会。”
感觉到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眼角的泪,终于抵制不住的开始流下。
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滑进她的颈部,生生的烫灼着她的心。
在这样无助与绝望的时候,她仍然会流泪。
除了流泪,她似乎什么也不能做。
她的世界,从小便固定的灵镜国的皇宫。长到十六岁,除了皇甫昊与父皇,她不曾注意过其它男子。
这个南宫跃,他不是一个坏人吧?可是他却跟皇上要了她。他看中的,不过是这副对太子哥哥而言毫无吸引力的皮相吧。
闭上眼是黑暗,睁开眼,为何见到的,仍然是黑暗呢?
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小窗凝坐独幽情。
“告诉我,怎样,可以让你的脸上露出笑容?”南宫跃看着若有所思的若汐。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完美的唇角,一直紧抿着。不曾开口。
她如此美好,美好到他竟然不忍去存坏她的这份美好。
强行要了她过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们回左月国之时,他会来吗?会来吗?”她突然问道。眼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打小一同长大的情谊,他真的可以看做是云淡风轻吗?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皇上。
“若汐,他是皇上,后宫有无数佳丽,你何苦为他执着。你跟了我,我可以保证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南宫跃在她面前坐下。对待这样一个瓷人儿,他连说话也不由得将声调放到最低,唯恐会吓着了眼前的人。
“你不会明白的。”若汐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神彩,那是一种梦幻般的色泽。
对她来说,无论皇甫昊如何待她,他始终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唯一的爱。
即使他将她送了人,她却无法去恨。无法恨他。
“是不是因为,他是皇上?”南宫跃试探的问道。她的眼神,好温柔,那是一种在看见了心爱的人之后才会有的眼神。只是他清楚,她现在的眼里见到的,不会是他。
“因为他就是他。”若汐轻声却坚定的说道。
即使他不爱她。她的心里也不可能将个占据她整个脑海的身影给移走。因为已经植入了脑髓,若是将他除去了,她可能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吧。
“皇帝陛下明日会来,为我们完婚。”南宫跃不敢再去看她的双眼,侧过身去,低低的说道。
她露出了极淡的笑容,恬静,却耀眼,仿若在冬日里瞧见了春暖花开。
南宫跃静静的凝视着她,她本该清亮通透的双眸又染上一层水雾迷蒙。只是那滴泪,却愣是没有滴落下来。一直盈盈的在眼眶之中打着转。
她明日便会成为他的人,为何明知她的心里装的是另一个男人,却无法放手让她离开?将她留在身边,哪怕只留住她的人,也好。
“完婚。”若汐低低的吐出这两个字。
一声幽长的叹息。
出自于南宫跃。
这个女子,她的眼神为何如此哀怨。哀怨到他不敢去直视。
当她再一次披上大红的嫁衣,像个木偶般任人摆布的时候,等来的,却不是皇甫昊,他只命一个太监前来。拿着一只锦盒。
那个里面装着的,是晓月的发钗。
他时刻不忘记提醒她,晓月在皇宫内,她若是不听话,他马上会将晓月杀了。
她平静的接过锦盒。
“回去告诉他。只要是他要求的,若汐一定会做到的。”
太监的唇角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恭敬的回皇宫复命去了。
皇宫内。
“她说了什么吗?”皇甫昊高大的身形立在御书房内,背朝着前来复命的太监。
“娘娘说,只要是您要求的,她一定会做到。”太监低垂着头,匍匐在地,小心谨慎的答道。皇上的行为果然是另人匪夷所思,竟然将皇后娘娘给送了出去。即使再不得圣宠,她毕竟还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啊。竟然沦落至如斯田地。
“还说了什么吗?”他微微侧过了身。
“没有了。”太监大气也不敢出。
“她没有哭?没有昏倒?没有大声指责朕吗?”终于他整个人转过了身,眼里,竟是布满了血丝。俊逸的脸庞有些许憔悴。
“没有。娘娘的表情很平静。似乎能理解皇上的一片苦心。”太监尽量将声音放柔和。
“苦心?她理解朕的一片苦心?你这个狗奴才倒很会说话。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他的声音很平淡。轻轻的一挥手,便有两个人上前将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的太监给拖了出去。
若汐公主,他要她从最高的云端之上一路跌至谷底。
以补偿这么多年以来,他所受的煎熬。
当她昏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刻,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他竟有种莫名的心疼。
这不该是对她所有的感觉,对她,应该只有厌恶与憎恨。怎么可能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