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六岁的若汐与十二岁的皇甫昊。
十年之后,因为思念两年前已故的皇贵妃抑郁寡欢,皇上驾崩,仅二十二岁的皇甫昊成为灵镜国新一任皇上。
册封皇后大典在一月之后举行。
“公主,您真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子。您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如今,您又要成为凤仪天下的皇后。”一位长相伶俐的小丫头正仔细的帮一位对着铜镜的美人儿梳妆。
这位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头长长的青丝泻在脑后。任由小丫头替她梳理着。小丫头手巧的不一会儿便将那满头青丝挽了一个随云髻,余下的则齐齐的垂在脑后,髻的两旁各插着一只金步摇,长长的流苏垂在两侧,摇曳生光。
女子突然的转过了脸庞,脸上有着娇嫩的小女儿羞态。这是一张令人惊叹的容颜,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梳云掠月,绝色倾城。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月宫里的仙子,那样真实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一件粉色迷离的广袖宽身上衣,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袭粉白色的曳地望仙裙,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上面用金线绣着几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宽大的束腰显出她纤细的腰枝,两旁垂着细细密密的流苏,平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灿若星辰的眸子,她的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情:“晓月,你取笑我。”声音犹如出谷黄莺般清脆动听。
“公主,我哪敢啊。”被唤晓月的宫女抿嘴一笑,公主的心性真好,像个永远没有烦恼的孩童一般纯真,对谁都彬彬有礼,从不拿自己的权威去压迫宫女太监。
“晓月,你说太子哥哥他会喜欢我吗?我已经好久未曾见到太子哥哥了。”若汐的声音暗淡了下去。任谁见了她这副模样,也会跟着一块儿揪心的疼起来。
“公主,您与皇上大婚在即。大婚之日便册封您为皇后。这些日子,按照灵镜国的规定,你们是不能见面的,皇上肯定也心急着想要见您这位美丽的新娘子呢。”晓月的体贴的替她拢了拢及地的轻绡,让它更加服贴的垂在公主身后的地上。
若汐明眸流盼,晓月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两年前,母妃临逝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虚弱的对她说:“汐儿,你要好好的做昊儿的皇后,他是个很苦的孩子,打小便没有了母后,你一定要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之后,任凭她哭得撕心肺,肝肠寸断,母妃也再没有睁开美丽的双眼。
母妃的话,一直牢牢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即使母妃不这么说,她也会这样做的。因为她从小便爱幕太子哥哥。她希望可以用她的温暖去抚平他眉宇间的忧伤。她希望有一天,太子哥哥能够对她露出第一次见面时,他的那种笑容。
她记得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四岁的她跌倒了,扑在地上婴婴直哭,宫女与奶娘却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十岁的皇甫昊就这样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的身边。俊逸非凡的脸上,有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稳重。“哈哈,你缺了一颗门牙。”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突然朝他露出了笑容。自从母后去世之后,他有多久未曾这样笑过了?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她就这样直直的盯住他的笑脸,这个哥哥笑得好好看哦。她也忘了腿上的疼痛,咧开缺了门牙的小嘴,笑了。
“若汐公主,奴婢该死,竟然现在才找到您,奴婢这就抱您回去,皇贵妃急坏了呢。”一个宫女急急的跑了过来,抱起坐在地上的她,朝当时还不是太子的皇甫昊行了个礼之后勿勿离去。
所以,她不能够看见,当时的皇甫昊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眼里闪过的深深的怨恨与厌恶。
只是这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皇甫昊对她露出过笑容。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冷冷的一张脸,这让小小的她很无奈,可她仍然从未放弃过,要让他重拾笑容的愿望。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月色宛如一块巨大的寒冰,沉沉的压下来,说不出的忧伤与彷徨。
洞房里红光映衬,喜气盈盈。双喜的宫灯,红底金色双喜的影壁,靠北墙有龙凤喜床,床前挂著绣有百子图的五彩纱幔。床头悬挂的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晃花人的眼,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用品有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绣工精细,富贵无比。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
床沿端坐之人,身着凤冠霞帔,头上大红的盖头,唯有交叠在两腿之上的绞着红丝巾的双手能够体现出此人不安的心态。她的身边,立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床两侧齐齐立着十二个宫女。和一个喜婆。
若汐回想着封后大典上皇甫昊的神情,威严,带着王者尊贵的气息。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他时,他的眼底,仍是平静无波,她甚至在他的脸上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喜悦。是她眼花看错了还是太子哥哥真的在讨厌她了?
而现在,已是月凉如水,他为何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