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立在原地,没有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母妃,为了您临终的遗言,我将一切都弃之不顾,尊严,身份,全部被我自己踩在了脚底下。但愿我真的能做那个守护在他身边的人。
“太子哥哥。请你把剑放下好吗?会伤到自己的。”她轻轻柔柔的开口。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她的心,也跟着一块疼痛不已。
“我说了,让你滚,你听不见吗?”皇甫昊怒吼一声,持着长剑便朝她刺了过来,伤痛,憎恨,一齐涌上心头。
将她送给南宫跃,为什么他的心会在见到她时,有着莫名的欢喜,尔后,又带着深深的厌恶?
她却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那把剑对准了她的喉头。
太子哥哥真的如此恨她吗?
既然灵魂已被掏空,那么,死在他的剑下,也算无憾了。
剑气袭来,却偏了一点位置,因此,她只是被削落了一缕黑发。
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活着。
“为什么不躲?你想死,我偏不会如你的愿。”皇甫昊狠狠的说道。
长剑自他手里滑落。那种钻心的疼痛又开席卷全身。
看着他怒吼着走向一边,开始狠狠的用手捶打着墙壁,屋内是一片狼藉。
撕心裂肺般的痛围绕了他的全身。不论他逃去哪里。他始终躲不开这种痛苦的折磨。身边似乎有无数双手,想将他拉入地府。坠入深渊。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让他开始分不清所处的地方究竟是在皇宫,还是在阴冷的地府。
是谁?温暖的包围住了他。自身后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暂时止住了他的眩晕。像母亲最温柔的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际。
她在哭吗?背后有温润的泪水落下。一滴一滴,滚烫着他的心。
周遭的那些妖魔鬼怪似乎也暂时停止了对他的折磨。即使仍然有无边的疼痛扰乱他的心扉,至少,他能够看清,这是雨露殿,不是阎王殿。
能够让他安定的人,为什么是她?
缓缓的转身,将她紧紧的搂住,这是他在无边的黑暗中,唯一的温暖与阳光。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太子哥哥。”她俯在他的耳畔,轻声的说道。
这一次,他不再恼羞成怒,不再怒目而视,不再冷嘲热讽。他只能紧紧的拥住她。
“好好去歇息一会儿吧。”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她知道,这几日怪疾发作,他一定无法入睡。
他点头。将她打横抱起。轻柔的放至床榻之上,侧躺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睡下。只是双手,依旧紧紧的圈住她柔软的身子。
唯有抱着她,他的眩晕感才会慢慢减退。睡意也渐渐袭来。
生平最恨的女人,却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在最痛苦的时刻,感受到温暖的人。
这样的痛苦,整整伴随了他十六年。
却奇异的由于她的闯入,由于她的拥抱,而让他在母后的忌日里,安然睡下。过了今夜,一切又将回复如初。他仍然会是那个带着憎恶的皇甫昊。
她睡着的样子,好甜美。安静的犹如一个婴儿,乖巧柔顺的躺在他的怀中。
睁开眼,触入眼底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她的唇角微微朝上扬着,有着满足的笑意。这样浅浅柔柔的笑容,让他的心也跟着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皇甫昊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昨夜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中回放。她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自背后拥住了他。而因为她的贴近,他的心也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为什么是她呢?他这一生最憎恨的女人的女儿,竟然是她,用她宛如仙子的纯净,驱散了萦绕在他周围的罪恶。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
她的每一面,都如此的美好。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犹如暗夜星辰般璀璨,看向他时,眼里多了一丝期盼与希冀。
“皇上……”她低低的轻唤。
他有些懊恼的起身,手臂上的那道早已只剩下粉色的疤痕的伤口,此时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母后,是您在暗中提醒孩儿不能忘了您的仇与恨吗?
母后的惨死,血腥的味道,还有母后不甘的眼神,死后一直睁大的双眼。一齐涌上了他的心头。
“母后,孩儿一定会为您报仇。”幼小的他对着母后的遗体,说出这样的承诺之后,她才闭上了眼睛。这些年来,他一直为着这个承诺在努力,直至他终于登上了帝位。所有人欠他们母子的,他统统都可以讨回来了。
“谁让你回来的?我已经把你送给了使者,你就该安安心心同他一块回左月国。”他冷淡的开口,方才的柔情已一扫而空,不复存在。
“皇上,我是您亲自册封的皇后,难道一国之后可以如此轻易的送人吗?而且只是一位使者。”若汐慢慢的从床上起身。这个龙床上四周散发的全是他的气息,浓浓的包围住了她。
“原来皇后的意思只是在怨朕不该将你送给一个使者,若是左月国的皇上不介意你这样一个残花败柳,让南宫跃将你入宫,安心伺候左月国皇上,博取个妃子的名份也不是不可以。”皇甫昊狭长的凤眼,迸发出寒冷的目光。冷冷的扫向若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