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默倚在门侧，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皇甫凌眼里的深情，他看得真切。
他怀里的若汐，脸上漾起的笑意。让他的心，竟有些微微泛酸。
这个女子，只是病人，唯一一个入住水凝居的病人。
唯一一个让他动了侧影之心，而答应出手相救的病人。
“师傅。”李烨突然自他身后冒出半个头。
上官默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下次你若是再敢不经过为师的同意，便私自将病人带到水凝居来，莫怪为师没有提醒你，后果自负。”
呆呆的看着上官默飘逸的身影走远。李烨心内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做上官默的徒弟这么久了，虽然上官默只年长他两岁，可上官默的无欲无求，实在不像一个刚过双十年华的男子，而像是一个看透世态炎凉的迟暮老人。
让人惊叹的，还有他的医术。这世上恐怕没有他救不活的人吧。只是他的性子冷清，不喜与人打交道，因此才隐居在这水凝居，而将生平所学，均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李烨。
而这一次，他是头一次感觉到上官默有情绪上的波动。以往的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未见他的脸上出现过除了平静之外的表情。
而这一次，面对昏迷不醒的若汐，他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而若汐的苏醒，他也头一次在上官默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般的欣喜感。
可是这个叫做若汐的女子，是灵镜国的皇后啊。
“皇甫凌，朕三番五次派人传话给你，叫你回宫，你竟然推迟到这个时候？”御书房内，皇甫拍案而起。一脸的愠色。
“若汐呢，她怎么样了？那个神医救活她了吗？”这句，才是他最想要问的话。只是一直隐忍着，直到现在才说出来。满眼的担忧之情，也在此时才涌现出来。
皇甫凌无畏的对上他漂亮得邪魅的双眼：“她很好。只是我绝不会允许她再回到这个皇宫之内，再任你欺压凌辱。”
“她是朕的皇后，你凭什么把她留在你的身边？不要忘了，你是即将娶妻之人！”皇甫昊一个箭步冲至他的跟前，“朕命令你，赶快将她送回皇宫。”
“就凭我是她的七哥。我有义务保护她。”皇甫凌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皇帝大哥为何有如此的孩子气举动？
“七哥？七皇弟，你不要用你的大义凛然来掩饰你真正的想法了。她是朕的皇后，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劝你不要有非份之想。”皇甫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而朕也相信，只要朕诚心跟她道歉，她一定会接受朕的。毕竟，是她从小便立志要成为朕的好皇后。”
皇甫凌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对若汐所造成的伤害，只要他诚心认个错真的可以弥补吗？他与若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定要将她折磨成那副模样，他才知道悔改，他才知道要去好好珍惜？
他如此笃定若汐对他的情感，为什么他如此自信？若是他得知若汐失忆了，又该作何反应呢？
“告诉朕，她在哪？朕亲自去接她回来。”皇甫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却只是沉默。
既然他已选择让若汐平静无忧的过完今后的生活，他又怎么可以让皇甫昊将她接回皇宫呢？
“皇上，告诉我，你对若汐，有爱吗？”他静静的问道。
“朕对她，有怜惜，有悔恨，更有爱。而且，是深埋在心底，好久好久。久到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皇甫昊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幼小的若汐，冲入他的怀里。虽然他的心内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却仍然冷冷的将她推开。对于她的粘人与甜蜜，直觉的排斥。
心里，却不知不觉让那个娇美的身影给占据了。
只是，他的心里，同时还存在母后惨死的景象，挥之不去。也无法忘却。
相比之下，母后的形像，开始渐渐的将若汐的身影驱除出境。他只能将这份深情，永远的囚禁起来，也永远的沉入心底里的某个角落，永不敢再拿出来。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可以做到对她的不屑一顾，对她的痴情弃之不顾。
他用对她的冷漠武装自己的内心。
也用他的残忍粉碎她的美梦。
看着她痛苦，他的心也开始纠结。
“既然有这些，你还忍心如此的折磨她？”皇甫凌重重的叹息。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这些事情你无须知晓。快告诉朕，她在哪？”皇甫昊大手一挥，眼里，闪过一丝渴求。
她没事了，活下来了。他的整个人也跟着轻松起来。
“她不会想见你的。”皇甫凌淡淡的答道。
“皇甫凌。她到底在哪，你不要再给朕绕弯子了。”皇甫昊的神情激动起来，“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见朕。”
“皇上以为，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人，她还会愿意见吗？”皇甫凌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
一句话，让皇甫昊的眼神里原本闪现出来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