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快出银日城门时突然想起一事,于是让银溯先行一步,自己则去寻找一家鸽子店。
在一家鸽子店门前站住,门口的伙计立即迎上来。
“姑娘,你要租鸽子吗?”伙计笑着问。
“恩……就租一只吧!”自身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说道,“要一只能飞水月王宫的鸽子,你这里有吗?”
“这……呵呵,姑娘你也知道,那可是王宫!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小店……”伙计吞吞吐吐,神色反转变迁。
“你可以将鸽子脚上的铁环取下,另外这个是给你的!”摸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中,继而说道,“你是店里新请的伙计吧?以前没见过你。”
“呃,姑娘是常客吗?”伙计奇怪的看着我,随即说道,“我刚到店中一个多月。”
“哦,将鸽子拿来,我有急事!”催促的说道。
“姑娘,就是这只!”伙计将鸽子取出。
将纸条装入小竹筒,放出鸽子之后,欲离开鸽子店。
此时从后园走出一名女子,经过身边时挑眼望我一下,随后一阵香风过,人已消失在门口。
敛了敛眉,凝着那背影许久,总有总怪怪的感觉。
“那位是吴夫人,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来店里。”伙计见我总望着那人,于是说道。
“哦,吴夫人……”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一甩头走出店门,还得赶紧去海边与那些人会合。
走在街市上,随意的扫着摊位上的货物,想寻点有意思的东西买来带着。一排排走过,也没什么新奇,突然眼前飘过一抹人影,有点眼熟。
“楚非……”一愣,他不是应该在海边等我吗?除了疑惑,难免也有些不安,悄然尾随,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人影闪过,钻进一条暗巷,当追随而至之时,赫然见到他与一名女子站在一起,而那女人……是吴夫人!
“你还是怪我吗?”吴夫人半低脸面,似欲垂泪,声音哀戚的说道,“我知道你定会以为是我害你,可是……我、我也是被逼的,你不要怪我。自那以后,我以为你已经……所以才没有找你。”
“以后不要再找我,我们之间无话可说,早在那日之后就已形同陌路。”楚非冷冷的说道,看那女子一眼,转身就走。
“楚非!”吴夫人一见,焦急的从后抱住他,连声说道,“你不要走!请你不要走!如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要抛下我!”
双眼一眯,几句对话已理出头绪,怪不得楚非在十年前会被人所伤,若不是被亲信之人……岂能伤他!
“松手!请夫人自重!”楚非声音依旧清冷,强行板开女子的手,眼神略闪了闪,嗤笑道,“当初他对你不是极为疼爱,难道如今又另结新欢了?”
“楚非……”女子面上的泪流的更多,咬牙无比愤恨的说道,“想当初海誓山盟,可如今我年华逝去,他就喜新厌旧,居然招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回家,这也罢了,可、可现在他居然想休妻再娶!我、我……”
女子说着悲痛不已,掩面哭起来。
“海誓山盟……”楚非轻蔑一笑,眼中水波急速流转,半晌方才停滞,“关我何事?你找我做什么?”
“难道你都不管吗?”女子惊愕的抬头,似极不相信他会这样的态度。
“你的事与我无关!”楚非这次不再迟疑,说完就纵身飞离。
“楚非……楚非……”女子咬牙,顷刻身体像被抽空,无助的跌坐在地。
立刻追上那离开的人影,楚非并未立即前往海边,而是在一处房顶停下。
“楚非。”叫了他一声,在他身边落下。
“恋恋?”也许是一直神思不集中,此时楚非反应很慢,大概只知道我跟着他,却不知我已将方才的事看了个明白。停歇半晌,他淡淡说道,“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你会不会怪我?”
“你指的是那位吴夫人?”平静的开口。
“你、你知道?”楚非有些惊讶,顷而敛下眸子,苦涩一笑,“她是我在一次追踪采花大盗中救下的女子,那时候觉得她很可爱,很纯真。对她很爱护,几乎她说一我从不说二,就喜欢看着她笑,在一次见面时,她突然说喜欢我……”楚非又是苦笑,叹了一气说道,“我以为一切都是真的,那时候真的很开心。”
尽管心里很不舒服,可依旧面色沉静,“那后来呢?”
“后来,她约我晚上在一家仓库见面,说是怕父母发现,怪她不守礼数,私见男子。于是,我就去了……”眼帘闪动,楚非抬眼望想远处,清冷的声音似诉说着旁人的故事,只眼中跳跃的星亮泄露心事,“那是一家商号的货库,里面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我进入库中等待她,可人没等到,却等到一场大火。外面喧闹一片,是官兵前来捉贼,起初我还迷惑,还怕她赶到时惊慌,会受到伤害,因此一直拖延时间,以至险些葬身火海。”
“你的脸就是在那时伤的?”
“是,房梁砸下来,一时躲避不急灼伤了脸。”楚非伸手将我圈住,他的身体竟有些微微发颤,“一经逃离,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寻她,想知道她是否还好。但因脸上的伤,耽搁了两天,当到达她家时,只见到迎亲的队伍……我还以为她是被逼,于是跟到吴府,想将她带走……”
“楚非……”
“我找到她,可却听到她与吴嶙的对话,说是我自己傻,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因为我不如那人有钱,不能给她想要的富足稳定的生活。”顿了顿,楚非再次说道,“后来,吴嶙得意的宣告这场游戏他胜了。原来我不过是任由他们摆布的一粒棋子,他们用来下注,赌我是否会对她言听计从,是否会丧身大火……我本想一剑杀了他,可对着她却下不了手,所以远远的离开,只当自己已经死去。”
“她那么害你,你难道还对她心存仁念?”挑声问道,心里一把烈火突的窜起。
“毕竟曾对她付出过,我只不想再回望,永不再见是最好的,她以后怎样我都不想再管。”楚非声音很平淡。
“楚非,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不愿意放过伤了你的人。”眼中诡异的波光流转,嘴角浮起浅笑。
“恋恋……”楚非动了动眉,无奈一笑道,“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要帮助吴夫人咯!”见他不解,于是说道,“这件事要看你是否对她还有情,若有,怕你是狠不下心……”
“为何不怕我与她旧情复燃?”楚非突然笑着反问。
“就凭你说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绝对不会!”自信的笑笑,凑到他耳边叽里咕噜一番,看着他的神色瞬息转变,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真要这样做?”楚非显然有些介意,知道他不愿再与那女子有瓜葛,对他来说是一次次想起往事。
“你得保证,不许与她太亲密,否则藏在暗处的我可会很生气,一旦我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眯着眼警告。
“放心!”楚非轻笑保证。
在一处街市上追上神情黯然的吴夫人,楚非抿了抿唇,几步走上。
“子君!”楚非轻唤一声。
“楚非?!”女子转过身,又惊又喜的看着他,“你、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所以你是回来帮我的对不对?楚非,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看着我受苦。”
楚非面色平静,不动身色的推开欲趴在身上的女子。
“街上人多,还是注意些!”淡淡的说着,“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我们换地方谈!”女子浅然一笑,将楚非引至一条暗巷,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楚非,我知道这些年你一定很苦,都是我对不起你。吴嶙太不是东西,前两年对我还好,可后来……对我冷淡倒也罢了,竟在不顺心的时候打我骂我……”
“那他的确该死!”楚非淡淡的说着,眼中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对!他就是该死!”女子恨声说道,“楚非,如今他嫌我老了,想将我休掉再娶,你要帮我!”
“你若真觉得苦,何必要与他继续呆在一起,不如就离开。”楚非似建议的说道。
“离开?”女子挑眉,情绪似激动起来,“我的青春全交给了他,如今让我空手离开?不可能!”
楚非眼中滑过抹讥诮,淡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楚非,你……你还喜欢我吗?还愿意、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女子抬起满是楚怜的眼望向他。
“可能吗?”楚非不答反问。
“当然可能!只要你想,就有可能!”女子笃定的点头,随后抿抿唇,小声说道,“他在十年前害过你一次,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楚非周身骤然聚起冷意,眼神也冰冷起来。
女子丝毫无所觉察,依旧径自说道,“只要你肯帮忙,我们除掉他,就能得到吴府的家产,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什么都不愁……”
“是吗?”楚非嘴角轻笑。
“怎么,你觉得不好吗?还是、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也嫌我老了,不漂亮了……”女子说着,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
“杀他很容易!”楚非冷然一笑。
“呃?你的意思是……”女子不解的抬眼。
“他现在应该在府里吧?”楚非淡一笑,揽起她的腰纵身飞离。
片刻之后落于府中,女子眼中惊恐未散,看着楚非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陌生,有了一丝丝害怕。
“怕了?”楚非冷冷的看着她。
“楚非,你……”女子终于意识到过了十年,人已变了,可依旧怀揣着幻想,“楚非……”
“带我去找他。”楚非简介的说道。
女子眼中虽有疑惑,却依旧点头,立即引他前往后园。
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女子的调笑声。
“他就在里面。”女子说的咬牙切齿,似恨不能将里面的男人千刀万剐。
楚非看了她一眼,径自推门进入,屋内的声音骤停。
“你是什么人?胆敢……”吴嶙大斥一声,突然瞪大了眼,盯着渐渐走近的楚非失了声,“你、你没有死?”
“你的眼睛会骗你吗?”楚非略低头,此时的吴嶙正衣冠不整的与女子纠缠在一起。
“你、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吴嶙声音飘忽,惊恐之下连****的身体都忘了遮挡,随而看向其后的女子,愣然片刻,怒声骂道,“是你这个贱人!”
“吴嶙,你死到临头了!”女子轻哼,转眼对着楚非发号施令,“杀了他,不用再与他罗嗦。”
“要我动手?”楚非冷声一笑,拔出了剑,将剑抵在吴嶙的脖子上,“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吧!”
眼神丝毫不眨动,手中剑峰一转立即鲜血迸出,一旁躺着的女子惊的昏了过去。
“楚非,那个女人也不能留!”女子说着见他无动于衷,想了想,夺过他手中的剑狠狠刺了上去。
“你……”楚非到了此时依旧诧异。
“楚非,不要怪我心狠,我只是为了我们在一起没有后顾之忧,她若活着,我们就不能真的安心。”女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看着手中剑身上的血迹,脸色几经变转,剑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楚非眯了眼。
“我们、我们得等到晚上,然后把他们埋了。”女子显得有些慌乱,然而片刻之后即扶浮上满眼笑意,“楚非,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而且有吴府的所有资产,再也……”
“我不会留下。”楚非骤然说道,“我漂泊惯了,无法定下身来。”
“楚非,你、你要走?”女子一愣,没有想到事至此时他会这么说,一时慌张起来。突然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似有下人朝这里走来,女子脸色一紧,眼中滑过一抹阴狠,提起裙摆奔出房门,张口大叫道,“来人呐!抓刺客!来人呐……”
“夫人!”
“夫人,出什么事了?”
楚非冷冷的看着那女子背影,嘴角挑上冷笑,她终究如此,还妄图再害他第二次。
“快!快报官,老爷被人杀了!”女子惊恐的扶着下人,手指向房内的楚非。
正在此时,突然自院外涌进一批官兵,将小院围的水泄不通。
“夫人要报案?”为首的一名捕快问道。
“是,你们……”女子惊讶的看着他们,不知他们怎么如此快速赶来,但转尔即恢复常色,连声说道,“凶手就在房内,他杀了老爷……”
“哦,夫人亲眼所见?”捕快再次问道。
“是,我本欲来找老爷商量事情,却不料……”女子说着掩面垂泪。
楚非提着滴血的剑走出,冷声笑道,“你们信她的话?”
“或许你可以为自己辩解。”捕快倒显得极为通理。
“我是夫人雇来的杀手,夫人承诺事成之后给我百银千两!”楚非平静无波的声音令所有人惊愕。
“你、你胡说!我没有……”女子慌张的摆手,可尽管她是真的没有说过这些,但是却令人更相信楚非的话。
“夫人亲眼见我将人杀死,却不愿付钱,欲将我除去。”楚非淡淡一笑,“可笑夫人不知我的底细,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吗?”
“你说此时由夫人指使?那夫人就是主谋了!”捕快锐利的目光盯向女子,似已断定她就是元凶。
“你,你怎么能信他的快,凶器在他手中,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夫君!”女子竭力辩驳。
“你有足够的理由杀他!”戏到到这里,笑着自一旁闪出,在众人的惊异中说道,“与吴嶙同时死去的还有一名女子,你杀死他的原因就是在此。他想休妻再娶,你岂会甘心,所以就蓄谋想杀死他,以夺得家产,对不对?”
“你胡说!我没有!”女子此时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下人们交头结耳,似认定就是她雇凶杀人。
“夫人,事情已经很明白,还请你随我们走一趟!”捕快说着另两人上前,将她双手扣住。
“你们不能抓我,他才是凶手!”女子慌乱的挣扎。
“想抓我?”楚非冷笑,“你们自认为有能力抓住我吗?”
说罢楚非点足飞离,众人都未看明白,眼前之人已经消失。
“夫人,没办法,以他的身手我等无能为力,以后再慢慢捉吧,你得先与我们回去!”捕快挥挥手,命人将女子带走没,随后望向我恭敬说道,“恋恋小姐,若无事我就回去复命了。”
“辛苦了!”
看着所有人离开,在一干下人的惊愣下纵身飞离。
“楚非,你在想什么?”见他一直沉着脸,不由蹙眉,“难道你在为她心疼?”
“何来心疼,本已给过她机会,可她依旧是那种蛇蝎心肠,就该呆在牢中,以免再害他人!”楚非转眼望向我,轻一笑,“我们也该走了,他们都等急了!”
“你不会再想她吧?或许刚才我应该再设计一下,让她直接死掉!”不满的撇嘴。
“如今这样,她活着比死更为痛苦!”楚非摸摸我的鼻子,揽上我的腰柔笑,“以后不提她,比起虚伪善良,还是你的真实刁蛮更可爱!”
“我刁蛮?”噘起嘴,轻哼道,“我可没有刁蛮……”
楚非印上一唇,带着清冷的气息,点滴渗进心间,随着耳边风声呼啸,身影飘向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