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的从唇间挤出一抹笑,却又咬牙道,“谢谢你告诉我!”而我,也实在庆幸,之前并没有让他想起我这个蠢念头!
隐哭却怔住了,低低道,“我想看到纯粹的选择,如果告诉了你……”
“救他,不是因为失去了未泯……有没有未泯,我都会救他。”
“因为……爱他?”
“不是爱!”聚集在心口的火气骤然爆发,我的狂吼让隐哭一惊,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那就好……”隐哭却又笑了,一双美眸充盈着淡淡的水气,“我只是不想你走我的路重蹈覆辙而已。”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幻花练成的‘迷醉逍遥’,每个月会有三天,一般在月圆那几日,如果你忍不了痛苦,就吃一颗。”
“那我就不客气了。”从他手中接过那个瓷瓶,捕捉到隐哭眼底闪现的那抹痛惜,一字一顿的道“孟先生,青商先失陪了。”
“领主走好。”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可那瓶诱惑与堕落却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风寒,苔滑,燃烧一般的衣欮在身后飞扬,包裹着火焰般的我,可我的身体却是冰冰的凉。掌中握着那瓶“迷醉逍遥”,想起隐哭失望的眼神,我的脸上却浮起一抹笑颜……谁说接受了诱惑,就一定要堕落下去呢?
就好像……
谁说救了他,就是爱上了他呢?
呵……救他,也只不过是因为窥探了他的秘密,而做出的简单补偿。
莫任情,我只是补偿你而已,虽然这补偿的意外结果,是同生共死。
从密道中出来,便迎对上一片水色的曼纱,轻盈飘逸之间,隐隐勾勒出一张凝脂一样光润玉华的脸来。长袖细致的卷在腕处,刚巧露出两只纤巧玉手,茶香弥漫,萦绕在她纤细雪白的指间。
放下手中的茶盏,玉音的嘴角慢慢上扬,然后轻盈挑起眼帘,柔声道,“曼领主,不忙走,玉音刚沏了一壶佛音子。”
停住脚步,抬眸望去,玉音脸上的笑平静慵懒,她着一身云锦缎布水色衣裙,此时蜷腿跪坐在地板上,那谦卑的姿势竟有些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是早已算好了时间,在等莫任情吧?我不由得扬起嘴角,婉拒的一笑……呵,我又怎么会那么不识趣,还真的坐过去呢?
“曼领主莫不是嫌弃玉音是丧夫之人吧?”玉音垂下眼眸,盈盈之间竟好像有水波暗暗流转。
心中有些厌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疲惫,我只扯起嘴角,冷冷的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可不会傻到认为你要请我喝茶!
唇瓣扬起,柔美的脸颊却挂上了一抹傲然,她也不再邀请,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幽幽的道,“玉音与任情相识多年,几乎是在少时就日日相缠,只可惜,我十四岁就远嫁红瑞国世子……原以为今生有缘无分,却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日……”说到这里,玉音挽起唇瓣,露出一弯浅笑,“曼领主知道这茶么?佛音子……呵,那些个日子,任情他可是日日缠着我为他泡茶,而这茶……必须晨时采摘,集齐雨露雪水,煮沸三次,灌进玉坛,沉入湖底,三年后才能取出来……”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几岁的莫任情,明明一脸幼稚,却还“纠缠”着同样是幼齿尚且发育不全的女孩子,随即便扯起了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道,“如果长公主是担心……”
玉音却在看到我嘴角的笑时候蹙紧了眉目,不由分说便骄傲的扬起下巴,打断了我的话,道,“曼领主一定是会错意了,玉音哪里在担心什么?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很喜欢曼领主,想要对曼领主说几句知心话!”
骄傲的孔雀……原以为她与离末儿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都是一路货色,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更加成熟妩媚,拥有一个少妇该有的风韵。
心里泛滥着淡淡的嘲讽,我的话说的也不由得带着些生硬,“如果长公主的知心话说完了,那青商就告退了,城里实在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玉音的脸上分明呈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愠怒,可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的饮下了那口茶,然后含着那口茶水慢慢的咽下,直到把脸上的愠怒都一并压下去之后,才又淡淡的笑了,回眸道,“那曼领主就去忙吧,是玉音不知深浅,打扰了领主处理城务。”
不,我暗暗摇头,这个女人还很能忍……
可我却回给她一个无懈可击的笑,“长公主言重了,青商定会择日为长公主赔罪。”
脸上是惶恐的笑,眼中却是密密织就的骄傲,“曼领主如此尽心竭力的帮任情分担城务,实在是玉音该代任情谢过领主才是!”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任情不喜欢受制于人,而且很容易会被激怒……呵,曼领主是聪明人,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青商是属下,理应为城主效力,不过长公主的意思,青商实在不明白。”
“曼领主,你让我说什么好呢?”玉音惆怅的一笑,纤细的手指则擦过耳背,挽起几缕青丝,道,“任情的身体是不好,很不好,不过他不喜欢让外人知道,他也有许多心事,许多不会喜欢被人窥探的心事……如果我是你,今天就不会跟随孟先生去探那样的他,虽然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知道了他的秘密,却难保有一天他不会知道这件事,而到了那时候,就算你是他最信任的属下,恐怕他也不得不‘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