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说什么,律覃已褪下身上披风,于是,我俯下身亲将披风披在水茜身上,看着她躲闪的目光不禁莞尔一笑,却也在她身后的一众女子脸上捕捉到了些许嫉妒之色。
“领主……既然领主已经知道水茜的身份,就请领主收下水茜,水茜要为黄泉之下的族人报仇雪恨!”
我并不理会,站起身来,嘴边扯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入了幻镜城,便是城中人,放不下私人恩怨,又怎能为我所用!”
“这……只要幻镜城肯帮水茜报了此血海深仇,水茜便对天起誓永生永世甘为幻镜城效力!”
“永生永世?呵……”
“领主笑什么?”
“我不要你永生永世……我只要你一生一世,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水茜突然沉眉,嘴角一懔,“水茜甘愿当一枚棋子、一名死士。”
“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这块材料?你刚刚的步法太过凌乱……即便花费十几年功夫也难成大器……”
其实,我在说谎,这个女子不仅是练武的好材料,更具有一个杀手应具有的素质……果断、狠绝!
水茜疑惑的抬眉,“领主的意思是……”
“我不瞒你,只是你口中的仇人必将死于幻镜城之手,不过……我要你无用!”
“呵,水茜早已知道……我从来都比不上一把剑……呵……既然如此,今日起,水茜灵魂便附于此剑身上,领主就请用此剑斩下慕容天首级!”说着,水茜突然冷冷一笑,看似柔弱的双手猛地握住则水古剑,微微一倾身便将其插入自己身体。
鲜艳的红喷涌而出,染尽青衣颜色,而那把古剑却突然射出一片慑人的辉光。
“水茜!水茜……你怎么这么傻!幻镜城不收你,你……还可以跟我们在一起啊……”林紫儿突然推开众人,扑了上来,把水茜抱在怀里,泪水弥漫了整张脸。
“你……让我照顾雪雁……我……已将她完好交给你……你我两不相欠……”水茜气若游丝,清冷的脸上带着的隐隐笑意在慢慢涣散。
“水茜!水茜……你醒醒……”林紫儿无力的垂下双手,一双泪眼蓦的看向我,“公子……你!你不要她便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她死……”
呵,我要她死?
不理会她的话,亦不顾她投来的诧异目光,我已俯下身抱起昏死过去的水茜。
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公子?”
“不想她死,就随我来吧。”没有回头,因为不想让她看见我的脸。
那张脸上面所遗留下来的残酷痕迹,即使是我,也不想看见。
冥夜,我却知道,你会懂得……
因为有的人,是需要死一次的,死后重生方知生的快乐。
而生,也绝不是简简单单的用报仇这两个字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今天让她死,是因为我还可以救她,但若待到报仇之后她再想死,那时便无人能救了。
夜风很凉很急,吹在身上微微的疼。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低垂的夜幕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颗星。
身后的男子见我如此,剑眉蹙在一起,躬身上前为我披上大氅。
“领主,你放心罢,水茜姑娘并未伤及要害,孟先生又来的及时……”
我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些许暖意,低下头,披在身上的竟是一件雪白狐裘,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的点点温热。
“城主怎么了?”还未细想,这话已脱口而出。
律覃微微一怔,继而答道,“城主无事,律覃去时正与孟先生下棋。”
下棋?
他倒是有闲情逸致,还以为他病发了才跟孟先生在一起。
既然这样……
“律覃,你随我来。”
听了我的话,律覃突然一怔没有答话,我回头看他,他却垂下眼帘慌忙应了一声,跟着我进了书房。
我心下疑惑,却也没有问,因为我再看他时,他的表情已与平日无异。
“影堂主,把一切关于则水古剑的事情讲给我听。”
律覃听了我的话,微微躬身,没有迟疑,免费为我补了一堂历史课。
原来则水古剑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代代都由水氏女娲族后人守护,传说此剑曾为创世大帝作劈山分洪之用,更有传说……
则水古剑,浴水则龙,浴血成凤,得之可得天下。
因而江湖中各路人物都想将此剑据为己有,只因水氏女娲族人一直行踪隐秘,所以不得不作罢。然而十年前,却发生了一场惨剧,一夕之间,水氏女娲族在黔阳山涧被屠杀殆尽,在那一夜中即便是一个小小婴孩也没有逃过恶运,从此以后,则水古剑就好像从人世之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不仅如此,更为诡异的是自惨剧发生后,只要一入夜黔阳山的水域就会泛出久涨不退的红潮,仿佛鲜血一样从地下涌出,因而黔阳附近的几处河流也被人成为‘血河’。
“影堂主,十年前的那场祸事,可查出是谁指使?”
“回领主,各方面的迹象都表明是莲华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