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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有没有查到凶手(1)

“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宋昀端起茶来喝着,萦绕的热气让他的浅笑笼了层薄薄的雾霭,“你不用忧心我,倒是施相那里,恐怕你要上点儿心。”

谢璃华顿时敛了笑容,愁苦道:“是啊!表哥已经半个多月没消息了!先前那边传来坏消息,舅舅总不肯相信。但前日听说已经找到表哥尸体,正在运往京城的途中。想来……想来表哥真的遇害了!若是表哥好端端回来,你又继位为君,舅舅得多开心!”

宋昀问:“有没有查到凶手?”

“凶手……应该已经抓到了吧!不过……”

她小心地窥望着宋昀,欲言又止。

宋昀眉峰微抬,“施相不会认为朝颜郡主是凶手吧?”

“早已查问得很清楚,那日表哥正在回马岭,相府的人两度和郡主所领的凤卫起冲突,难道还能是别人?”谢璃华愁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喜欢得紧……可舅父已经说了,若表哥真的出事,要拿她的人头去祭他。”

宋昀低叹:“我心仪郡主不假,但我也想找到害死浩初的真凶,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真凶?”

“我听闻那日朝颜郡主和她的凤卫在回马岭喝了几盅酒,便都被毒倒,朝颜中的更是夺命绝毒,齐小观舍命相护才助她逃出重围……那时她身边只剩了秦南一人,正千辛万苦想着怎么为她解毒,怎么护她回京,怎会有余力破开大武小武和那么多高手的保护,杀了浩初?”

“朝颜郡主这次回来的确精神极差,似乎受了许多折磨……”

谢璃华沉吟,忽叫起来,“不对呀,我看着南安侯对她很上心,怎会对她下什么夺命之毒?”

宋昀向门外看了一眼,“他刚刚跟我提起,他只想阻拦郡主回京,根本没想过取她或凤卫之人性命。”

“那么……”

“韩天遥当时已经回京,但听闻施少夫人一直在回马岭。”

“表嫂!”谢璃华面色倏变,“听说……听说她私逃出京,好像去找韩天遥了?”

宋昀轻叹,“她找没找到南安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所能知道的,她出现在回马岭,和南安侯的部属在一处。然后,南安侯打算暂时软禁的朝颜郡主中了夺命之毒,而高手环护下的施公子莫名其妙在回马岭遇害了……璃华,你认为,以浩初的谨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忠勇军的地盘吗?”

施浩初不会武艺,并非韩天遥、十一那样的高手,便是真打算寻机袭击凤卫,只需暗中调兵遣将即可,何必亲自深入险境?

须知他前往北境,本是打算除掉南安侯,甚至已经出了手,双方各自严密戒备着。

他挑在这时候奔到忠勇军的大本营,如果不是疯了,便是有人给了他绝对安全的承诺,或者被迷得失了心窍……

谢璃华自然知道她表哥对表嫂有多么地迷恋……

点点滴滴串起来,谢璃华的神情便愈发地惊疑不定。

她低头思忖半晌,终于道:“恐怕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若朝颜中毒而死,表哥再遇害……她和韩天遥本就有情,岂不是……这个……”

韩天遥失去了朝颜郡主,聂听岚则成了寡。妇,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走到一起?

谢璃华自觉想通,狠狠地跺着脚,秀丽面庞已气得涨红,只是从小的教养,委实没法将妇贱之类的恶毒言辞骂出口来。

正愤怒之际,忽觉身畔之人正对着她出神,忙回头之际,正对上宋昀温默双眼,不由脸更红了。

这回,却是羞的。

她别过脸,踌躇半晌,才绞着手道:“阿昀,这事我需告诉舅父才行。”

宋昀点头,“其实也只是推测而已。真。相如何,大约只有施少夫人自己知道。便是朝颜郡主,近来连连遭受暗算,恐怕也不甚明了。”

他低低叹息,眉峰不觉又已蹙紧。

谢璃华瞧见,心头已是一抽,忙冲他笑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朝颜姐姐。跟我说这些,也是希望舅父别将表哥的仇恨算到她头上吧……我会想法替你打听她的消息。只是舅父知道我和你亲近,多半不肯跟我说起。”

宋昀便微微含笑望向她,眼底辉光越发暖玉般温润,“我知道你能打听到。”

听得他如此信赖,谢璃华更是欢喜,明眸流盼相顾,已是含情无限。

她道:“好,我这便去找舅父!”

宋昀微笑目送她离去,方才从身畔的包裹里取出一把宝剑,轻轻拔。出。

剑锋清亮恍若秋水莹澈,偏偏明光灼灼,辉芒耀眼,如振翅欲出的火凤之翼。

却清清楚楚地映住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容。

秀逸无瑕,眉眼柔和,眸光深处却有极锐利的光芒在闪动。

纯钧宝剑,当年朝颜郡主送给宁献太子的纯钧宝剑。

据说,这剑只会被送给她未来的夫婿。

凤卫上下无人不知,这是郡主的佩剑。

朝颜郡主的佩剑,不是画影,不是流光,而是纯钧。

韩府上下都知小珑儿曾在危难之际救过韩天遥,韩夫人与侯爷早先就吩咐过,待之以韩府小。姐之礼。后来她虽去琼华园住着,依然与侯爷来往密切;侯爷出征,她也会记挂着韩夫人,逢着节气或生辰,或回府探望,或遣人送来礼物,反比十更殷勤几分,故而韩府主仆无不喜爱。

闻得小珑儿回府,韩夫人忙令人将她从前的屋子打扫出来,又细问琼华园情形。

小珑儿倒也吱吱喳喳说着,只是说了半日,全是来人怎么凶恶,琼华园怎样遭灾,问到杀手身份和十一去向,便瞠目不知所对。

剧儿同样知之不详,只是猜测郡主可能出事,眼圈红得厉害,听得韩夫人问着,只不敢失态哭出声来。

韩夫人明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令她们不必多想,“这几日京中正乱,指不定还有意外之事。你们且在府中好好歇着,别再回琼华园,一切等小遥回来再说。”

当日韩天遥不欲旁人察觉十一回京,故而十一和小珑儿都住在他所住的那座正院里。小珑儿回来,自然搬到原处住着。

韩天遥、十一都是喜欢清静的,小珑儿只在东厢房住着,此时又叫人另外收拾了一间给剧儿住,然后从厨房要来烹熟的小鱼,一条一条喂给狸花猫和白猫吃,安抚它们受惊的心。

剧儿想一回,哭一回,愁一回,几乎没片刻安稳。见小珑儿若无其事,专心致志地只管喂猫,她不由问道:“珑姑娘,郡主出事,你不伤心吗?”

小珑儿道:“伤心。”

可是,伤心,也要有心可伤。

她看着吃饱喝足,开始有闲情向白猫怒目而视的狸花猫,居然“噗”地一笑。

剧儿瞪她。

小珑儿道:“没什么。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好笑了!”

剧儿张张嘴,觉得体验这种感觉有点困难,只好自己趴在窗户上,对着琼华园的方向继续掉眼泪。

傍晚时院子里热闹起来,连正房的门户也打开。

剧儿擦擦泪,向那边仔细张了张,便道:“珑姑娘,好像有好些人进正房了!”

小珑儿正拿带过来的布匹裁剪衣裳,闻声便道:“侯爷回京,他的屋子自然得收拾。他们家人多着呢,犯不着咱们多事。”

剧儿道:“不是……似乎有个女人来了!好像是……”

小珑儿这才探头向外瞧了瞧,“可能只是来做客吧?姐姐不过一时没消息而已,侯爷怎会把她带回来?哼,必定是听说侯爷回来,自个儿跑来献殷勤了!”

剧儿闻言顿时不平,“这女人也真是……都嫁作他人妇,还不肯安生!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嫁入相府,直接跟了南安侯在越山隐居岂不好?咦……不对呀,不是说她私逃出京,找南安侯去了?这是和南安侯一起回来的,还是听到南安侯回来,特地赶来构搭?”

她也不掉泪了,眼珠瞪得溜圆,只仔细看着正房动静,想弄清这位究竟是来“构搭”南安侯,还是已经勾上了,打算搬过来住着。

小珑儿闲闲笑道:“剧姐姐真是太多心了!侯爷说了多少遍他是我姐夫,又岂会对别的女子动心?论武艺论美貌,天底下谁比得上朝颜郡主?”

剧儿道:“珑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咱们郡主美则美矣,论起装腔作势、狐媚男人,却比不过那些女人。”

她想了想,又道:“嗯,郡主从不狐媚男人,都是男人狐媚她。若她觉得不好时,凭他是什么皇子公侯,眼都不眨便甩到一边了……”

小珑儿道:“放心,南安侯好容易狐媚了咱们郡主,自然不想被眼都不眨甩到一边……”

剧儿哼了一声,说道:“那也说不准。你看当日花花对小彩那么好,到手后不是一样懒懒的不上心了?”

小珑儿道:“花花是畜生,南安侯不是畜生!”

狸花猫吃得饱睡得好,朦胧里喵了一声,也懒得跟不懂男人心思的小珑儿计较。

小珑儿眉目专注地继续裁衣裳,手上剪子只顾往前推着,也不知推哪里去了。

剧儿偶尔回头看向她裁的布料,纳闷道:“珑姑娘,你这是打算把上好的绸缎裁了纳鞋底吗?”

小珑儿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道:“嗯,小观说绸缎的鞋底踩着舒服……横竖姐姐也不爱这些东西,放着白放坏了,纳鞋底有什么不好?”

晚饭前,剧儿跑去跟管事打开听,终于能确定,聂听岚真的搬进那五间正房了,且好像有长长久久住下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