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傻到去自投罗网的。”我在白十娘肩上拍拍,说,“况且本公主的杀着,也不止萧陵一个……好了,不要说我,你继续将玄羽的计划讲下去好了。”
“是。”白十娘听得我的话,眼里又有一抹奇特的神色闪过,却不问原因,而是继续说着,“将军当初听着属下报告这个计划时,反应也是与属下相同。不过将军不知公主还有其他的布置,所以便决定瞒着公主将计划改变。将军只是因为担心公主的安危才那般做的,将军不忍看着公主孤身犯险,所以才命人暗中保护着公主。将军对公主真的是十分关心的,所以公主也不用怀疑将军的真心了。”
“是么?”我轻笑一声,白十娘的解释就算确实有理,也未免太牵强了一点,“依我看,他之所以改变计划,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一箭双雕,既将红叶居中的势力一网打尽,又将拓拔府隐藏的实力削弱吧?”
“公主怎能到了如此地步还这样子怀疑将军?”白十娘眉心掠过一抹心痛,急急说着,“公主可知道萧陵为何没有出现?那是因为将军亲自前去拜会萧陵,向他说明公主与将军的关系,并劝萧陵离开,他才会离开锦都回到云城。将军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害怕公主喜欢上萧陵,而从此失去公主啊!”
难怪萧陵没有来,原来都是玄羽动了手脚。白十娘说那番话本是为了证明玄羽对我的深情,可是我听了却只感到气愤无比。就算我与他是真正的情侣,我也已经跟他说了我和萧陵只是朋友,他也不能用那样卑鄙的手段将萧陵逼走,何况我与他只是兄妹,他并没有权力干涉我的个人私事。除非他是像那种古装戏里面演的封建家长,为了不让我和身为大昭臣民的萧陵将来立场为难,也只有快刀斩乱麻,及早削断我和他之间的所有交情。
这样想着,我的怒气才有几分的消散,这时白十娘又接着说:“将军对公主的爱,便连属下也能感受得出!在公主受伤那刻,属下从位见过将军有那般伤心和失控的样子,那时他只顾着抱着怀里受伤的公主,便连那刺客想要伤害他也不曾觉察到。幸亏宁九微眼明手快将那刺客杀死,将军才不至于血溅当场!而将军将公主一路马不停蹄地抱回将军府后,便命人宣全锦都最好的名医来为公主诊治。那名医不肯,将军便许诺只要他能将公主治好,随便要他做什么都行。后来那名医终于答应,可是公主可知他是为何才答应的么?公主可知他要将军做了什么事情么?”
说到这里,白十娘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心疼无比的神色,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令她分外难过的事情。见着她这种神情,我也知晓玄羽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令得那名医答应替我诊治,不由心里也有微微的刺痛,不想玄羽真的会为了我这个妹妹牺牲了那么多。禁不住连声音也艰涩了起来,开口问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他做了什么事情……他做了什么事情……”白十娘眼中的伤痛更加深沉,连声音也变得无比脆弱起来,“将军做的事情,我每回想一次,心便会忍不住痛上一次。如今若不是为了向公主证明将军对公主的深情,属下也是不愿说的啊……”
她这个样子让我更加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玄羽究竟答应了那名医一件什么事情,可是无论我怎么想,也是不知究竟会有什么事情,能够令得白十娘心痛如斯。
但我却知道玄羽做的,必定是连一般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玄羽有着这样尊贵身份的一个人。我只觉得心里更加的痛,只有紧紧抓住白十娘的双臂,急急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快点告诉我好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声音中尽是担忧与心痛,是我从未出现过的语气。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也是真的很关心玄羽,害怕他受到一丁点伤害。也许在我的心里,除了将他当作我的盟友和竞争对手之外,还早已把他当作了我的哥哥。而我对他所有的担心与焦虑,都是出自一个妹妹对兄长的关心。
白十娘深深望了我一眼,才说:“公主终于愿意相信将军了,当真令属下万分高兴。只是想起将军为公主受的苦,属下却仍是忍不住心痛得很。公主可知,那名医虽为大楚人,却对将军连年征战带来的人员伤亡极其不满,所以这次知晓将军的真实身份之后,便要将军答应他一个要求。当年楚昭两国赤水一役,双方死伤无数,而那名医相识的一户人家三个儿子全在那一役中全部阵亡。那名医便要将军亲自前往那户人家,对那三兄弟的父母恳求他们的宽恕,并且还是当着所有乡邻的面下跪恳求!将军那样骄傲的性子,本来如何会答应他的要求,做这种没有尊严的事情?但是因为锦都之中只有他才能救公主,将军为了公主,便答应了那样无理的要求,整整在那三兄弟的灵堂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他们的父母才答应宽恕将军。想将军除了皇上,又对何人下过跪?当时属下在一边看着,只觉心如刀割一般的痛,更何况将军当时心里的煎熬?但是为了将公主医好,将军什么都忍下来了,关于这些,公主你可都知道么?”
听得她的这番话,我不由愣住。虽然早便对玄羽所做的事情有所准备,可是此时听着,却还是无法不感到震惊。是,以玄羽那样骄傲的性子,他又怎会答应做这样的事情?假若我是他,便是要我死,我也不愿任自己的尊严被他人践踏至此。况且白十娘还说他是因为我才甘愿那样做,我只感觉自己的眼泪几乎都要流了出来,却仍是拼命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我勉强扯出一抹笑,说:“但是,我只不过是背后受伤而已,又不是非得要他来治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