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间。他刚刚走,玄羽就立刻冲进房来,脸上仍然带着怒气,说,“他还要为你换两次药?”
“不错。”我站了起来,望他一眼,说,“他为我换药也是为了我的伤快点好,可是似乎你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我——”玄羽的声音里满含怒气,却无法将后面的话说出,而是转头对门外大叫,“快点将糕点端进来,难道你很想让公主挨饿么?”
我忍不住对他白了一眼,就算是想演戏,也可以适可而止吧,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看见我的这一记白眼,玄羽不由一愣,脸上的怒气也在瞬间停滞。知晓他已经知道我心里所想,我可懒得去管,看见那个端着糕点的侍从已经走了进来,于是便撇开玄羽朝那些糕点走去。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很明显是玄羽发出来的。我终于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戏演到这个程度,也应该可以了吧,现在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感情深厚了。
我连着吃了几块糕点,总算将肚子填饱了。玄羽在一边看着,看到我吃饱之后,便对那侍从说:“你将糕点放在这里退下!”
“是!”那侍从应了一声,便朝门外走去。直到再听不见他的脚步声,玄羽便转过头来看我,眼里是我看不透的神采:“紫竹不希望见到我么?”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我朝床沿走去,坐了下来,说,“况且我还想问你,拓拔云到哪里去了呢。”
“紫竹仅仅是想问我这个问题么?”玄羽的眼里仍是平静,却有依稀失望的光芒在闪烁。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问这一个问题而已。”我的唇边泛起一抹轻笑,看见玄羽眼中的失望在渐渐消散,我又接着说,“我还想问你,拓拔家的势力,你究竟消灭了几成?”
听了我后面的一句话,玄羽的眼睑垂了下去,浓密的睫毛遮掩了他眼中所有的神采。不知道他听了我这样说,究竟会不会感到更加失望。可是我却看到他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声音也软弱无力:“你放心,现在的拓拔家已无力量去我们抗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慕容拓拔两家自相残杀。”
“那拓拔云呢?她差不多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难道你已经把她杀了么?”我继续忽视玄羽的所有表现,“还有拓拔家的所有店铺,你又该如何处置?”
“是,你说得不错,拓拔云那个女人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所以被宁九微杀死了。”玄羽淡淡说着,“在几年前,拓拔家的各大店铺就安插了我们的人,现今里面不少已经做到了掌柜或二掌柜,或其他的重要职位。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拓拔家不少店铺差不多已经架空,并且因为那些人熟悉拓拔家的业务,也更好地造出各种对拓拔家不利的罪证。而这些罪证,则需要慕容家去证明。”
原来如此,原来我猜的真是没有错,原来绑架拓拔云的事件只不过是个引子,而不是为了他们的钱财。以次引出了拓拔府的幕后操纵人,引出拓拔府四大护法从而消灭,原来这才是主要目的。可笑我还一直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原来一直也是在玄羽的计划之中。但我也没有输得彻底,我输的只是根基,比玄羽晚了十几年的布置,比玄羽少了更有力的支持。但我同样也赢了,赢到玄羽的信任,对于我以后的所有计划,也奠定了良好的基石。
我索性将玄羽没说明白的话说出,叫他也不要小看我:“我知道了,我想现在慕容家和拓拔家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吧?虽然拓拔家势力果然大,可为了能够从拓拔家的巨额财产中抽取属于自己的一份,他们也在所不惜了。何况——”我望了玄羽一眼,见他正吃惊地看着我,微微一笑,说,“若是我没猜错,拓拔家的幕后操作人,即被拓拔云叫做司徒叔叔的人,应该被你的暗黑羽成员解决了吧?你来绑架拓拔云,本就是要把他引出来。这个诱饵当然不是拓拔云的安危,而是我。在我想绑架拓拔云之时,拓拔云也想绑架我。这一切,我都没有讲错吧?”
玄羽像是被石化一般,失神地望着我,喃喃地说:“原来你都知道了——”忽的又猛然向我走来,急急地说,“知道了这些以后,你会不会很恨我,恨我连你也利用,恨我不顾你的安危,把你当作诱饵来把司徒亮引出?”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轻叹一声,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管你对我做多么过分的事情,我都不会怪你。毕竟,你终究是我哥哥。”
“紫竹。”玄羽颞颥着,却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想起自己昏睡了很久,可是又不知究竟过了多少天,于是问玄羽:“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自你那日受伤到今日,已经有七天了。”玄羽说着,脸上忽的拂上一层寒冰,“那个胆敢伤害你的人已经被宁九微杀死,总算解了我的心头之恨。只不过星落却趁着那时混乱逃脱,直至今日也未抓到,我真是对紫竹不起。”
我赶紧说道:“你不要自责了,那时你一心在关心我的伤势,又怎有空去理会星落?我不会怪你的,我真的一点也没有怪过你,所以你真的不要这样辛苦地解释了。”原来那时星落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原来他早已知晓会有人为了让他顺利逃走而将场面搅得混乱,所以他才一点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