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他的动作,正要施起轻功时,忽然看见一抹彩色从花园的深处移来。我赶紧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因为太远,所以看不清面容。
龙烨见我望着那边,于是也停住动作,疑惑问道:“公主在看什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也顺着我的视线向那边望去,神情却是一怔。这时那女子越走越近,我终于将她的面容看清,却见她原来是我和玄羽以前见过的南音。只见她脸上满是忧心忡忡的神情,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所有。
不知怎的,我每一次看到她时,都会直觉地感到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神秘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看来明明是没有什么疑点的样子,又为何会让我有这种直觉?看着她越走越近,可仍是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的样子,我不由出言叫她:“南音,你刚才去花园干什么了?”
听得我这句话,南音慌忙抬起头来,脸上布满惶然,瞧见是我,慌忙跪了下来,说:“奴婢参见公主!”
“你起来吧。”看到她的神情,我心里的疑惑更加的深,她到底到花园里干什么去了,以至于现在被我一叫就吓成这个样子?不由仔细向她瞧去,却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难道我多心了么?
我还在疑惑中时,南音的声音响起:“公主若无其他事情,奴婢便告退了。”
“哦。”我点点头,她便像松了口气一般向我身后走去。但这时龙烨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便是南音?”
南音听得他的声音,脚步一顿,却不回头,只是答道:“奴婢就是,龙大人有事么?”
龙烨怎么会认识南音?我朝他们望去,只见龙烨正静静望着南音,眼里掠过各种各样的神色,让我看着也是一怔。那样的眼神,分明就是如那日墨锦望着杨烟寒画像时一模一样。难道,龙烨竟对南音一见钟情了么?还是,在很久以前,他便已对她生情?
龙烨听了南音语气冷淡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心痛,说:“上次我的埙掉了,还多谢你帮我还回来。”
“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龙大人不必谢奴婢。”南音声音仍是冷淡,“龙大人还有话要问么?若没有,奴婢便要回到锦绣坊了。”
“等等——”被南音这样冷漠地对待,龙烨眼中的伤痛更加深沉。瞧见南音要走,慌忙出声阻拦。南音听得他的声音,将脚步停住,说:“龙大人有何事?”
龙烨的眼中顿时涌上一层浓浓的哀伤,双唇抿起一抹沉痛的痕迹,却仍是继续说着,“我想请问一下,上面的那几句诗,可是你写的?”
听得龙烨这样问,南音的身子轻轻一颤,声音中却仍是没有任何波澜:“那不是诗,而是公主所创的词,并且那也不是奴婢所写,而是公主昔日写的,奴婢只是照搬而已。”然后不管龙烨听了这话有何反应,便又接着说:“奴婢还有事情要做,便先告退了。”
说完这句话,便加快脚步要离开。龙烨望着她的背影远去,眼里更是蕴满浓浓的伤痛,却再没有去唤她,而是喃喃地说:“她为何会如此,她为何会如此……”
我在一边一直旁观着这一切,原来龙烨竟然真的喜欢南音。而他们以前的交往,也是由于南音将龙烨丢失的埙找到还给了他,并且还在上面刻了一首词。可是不想经过那次接触之后,龙烨会喜欢上南音,而南音,却对他一直很冷漠。
那么,那首刻在上面的词,又是什么?
所以我立即问道:“那首词,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听得我的话,龙烨慌忙反应过来,眼中的沉痛一扫而光。他点了点头,说:“若是公主想看,那属下便让公主过目吧。”
说着,他将手伸入怀里,掏出一个陶制的埙,向我递来。我将那只埙接过,只见它的空余处,果然有几行娟秀的小字,似是用绣花针刻出来的。出乎我的意料,这并不是什么爱情方面的诗词,而是一首写南国风光的词: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这的确是我很久以前传播出去的一首词,被人引用本来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可是根据里面的内容,被南音引用出来,就显得很不对劲了。大楚处于中原和西部,并无城都在江南,南音能在将军府里当丫鬟,自然也应是楚国人,又有何时能知道南国的景象?就算是向往,也不应引用如此凄清的词,何况还是明显怀念南国风景的词,只有曾经见过,而现在却无缘再见的人,才会有这种心理。
我微一皱眉,说:“南音是哪里人?”
龙烨愣了一下,才说:“她是锦都郊区一个农家的孤女,自幼父母双亡,所以便卖身到将军府为婢。”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是父母双亡,那便可随意捏造自己的身份了,忽然想起龙烨看南音的眼神,说,“你是不是喜欢南音?”
龙烨被我这样一问,身子重重一颤,双眼中尽是震惊,转头向我望来,急急地说:“公主千万别这样说,属下怎会喜欢她——”
我轻笑一声:“你不喜欢她就好,毕竟她的来头,真的不清不楚,若她是何人派人的奸细,以后便会令你很难决定自己的立场了。但好在你不喜欢她,所有的问题,便都不用担心了。好了,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学轻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