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水塘的方向望去,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个青影在水面上不停跳跃。他的武功真的极高,这样飞跃在水面,便如履平地般简易,他手中执着一柄长剑,在水中唰唰划了几下,便只看见数不清的鱼儿在跃出水面,仿佛表演着鲤鱼跳龙门一般,好看无比。而他见着那些跃出水面的鱼,手腕轻扬,剑花闪耀,只见那些鱼儿中个头比较大一点的,便被他宛若一连贯的动作顺利地开膛剖腹,然后纷纷向岸上飞去。不过片刻时间,便有数十条鱼被他收拾好,直到这时,他才从水面跃回了岸上。
我不由看得目瞪口呆,他的本事未免也太强了一点,从捕鱼到杀鱼再到剖鱼一气呵成,真是由不得我不佩服。他落回岸上时,将那些鱼捡起,然后折了好几根粗大的树枝,将那些鱼串好,接着拿着那些鱼向我走来。看到我呆呆望着他的样子,他展颜一笑,说:“林姑娘喜欢吃这种烤鱼么?”
我听了他的话,慌忙反应过来,说:“我当然喜欢……只不过,若没有盐的话,那味道也是会相当不行的。”
他又是一笑:“林姑娘请放心,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出来,将其中一些白色颗粒状物体朝鱼上面涂着。将那些涂完之后,他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抬头望我:“林姑娘能吃辣么?”
看到他的动作,我便知道他在为鱼调味,于是点了点头,说:“自然能吃的,无论多辣的食物,我都能吃。”
“那我就放心了。”他说了一声,便从那个盒子里将一种红色粉末状东西涂在了鱼的身上。直到将什么都弄好之后,他便将盒子收了起来,走到我面前,要将柴架好点火。
我见他手中拿着鱼,又要架柴火很辛苦的样子,不由失笑:“你不要这么勉强了,还是让我来帮你拿着这些鱼吧。”
他抬起头来看我,也是笑笑,将鱼向我递来,说:“多谢林姑娘,只是这些鱼很重,还请林姑娘小心点拿。”
我接过他递来的鱼,发现它们真的很重,于是便把树枝的顶端立在地上,这样就减轻了不少负担。我不由感到他真的很有意思,明明自己拿着这些鱼已经够累了,还要架柴点火,更是累上加累。但他却偏不跟我说要帮他拿鱼,便是自己硬撑也是不愿麻烦我,究竟是他一向便是这样一个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的人,还是他太有绅士风度,不愿给我这个伤员添加任何负担?
不管何种猜测,都让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无比温柔的感觉,极想分担着他的一切,让他不要那么累,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力承担的好。我看着他将柴架好,将柴火点燃,温暖的火焰灼亮我的眼。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华,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恍惚,几分遥远。我的心里有些微的怔忡,忽然想起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时,他向我绽放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在火光中更是俊秀得连天神也难以企及:“林姑娘将鱼给我吧。”
“哦。”我慌忙反应过来,将手中鱼向他帝去,他接了过来,将那些鱼放在支起的柴架上,火舌腾起,舔着那些鱼,一阵腥香顿时传了出来。
我和他都望着闪耀的火光,没有说一句话。火光在我们的脸上投射下班驳不定的阴影,闪烁不停,仿佛我们的心事,也在随着火光的闪动而在变幻不休。我不知他此时若有所思地望着火光的意思是什么,也不知他是否也如我一般,心里在翻转着各种惆怅的想法。我只感觉在我们之间,似乎有一条暗流在潜涌,我想看到它,它却消失不见。
周围一片静寂,只能听见柴火燃烧时劈里啪啦的声音,火舌继续炙烤着鱼肉,香味更加浓烈,勾得我肚子里的谗虫也在蠢蠢欲动。我只希望那些鱼快点熟,让我们快点将它们开吃,从而暂时摆脱掉现在这片难熬的静寂。
可是不用等到鱼被烤熟,这片寂静就被一个声音打破了:“林姑娘可会吹箫么?”
我不知他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想回答我会,又怕他会由此认出我的真正身份,想回答不会,又怕他日后发现我会吹箫之后,会知道我骗了他,从而对我的态度也来个天翻地覆的逆转,从此对我再不加以理会。看见他正等待着我的回答,我权衡再三,终于还是点头,说:“我倒是会吹,只不过水平不是很高,仅仅会点皮毛而已。”
他听得我的回答,仿佛没有感到我的迟疑,而是笑着说:“不要紧,只要对音律稍有研究,便不成问题了。”
他说着,便将一片树叶向我递来。我愣愣地接过树叶,疑惑地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香樟的树叶,”他笑着说,“它的韧性很好,可以有很多种用途,譬如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看见我仍然困惑,他也拿出一片树叶,放在嘴边,说:“林姑娘不如学我这样,我想除了成为你的打水漂师父以外,我还能兼差当当你的吹树叶师父!”
说完,他便将树叶含在了嘴里,也不知他怎么弄的,一首悦耳之极的曲子便从他口中逸出。虽然不似吹箫一般跌宕起伏,虽然音节也很简单,但丝毫不影响整首乐曲的整体感觉。而他的手指也在树叶上轻拂,配合着他的吹气和吸气动作,旋律轻扬,让我仿佛要融入乐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