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听林雪儿又是轻叹一声:“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络绎的这首词,当真写得极好!有着如此之高的才华,络绎竟说自己只是一个女飞贼,那岂不是要令我惭愧死?”
“雪儿还真是太过谦虚,我这种水平,若跟真正的词宗高手比起来,便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我笑了笑,说,“好了,我想若我还不出去,我哥哥便定会亲自出来找我了。既然这样,那我便收拾好东西走了吧。”
“难道你连他的最后一面,都不见了么?”林雪儿对我的话似乎极为气愤,便连声音里也是含着火气,“你明明对他不是无情,却为何在分别之际,又要这般对他?”
我微微笑了笑,声音里却有着淡淡的惆怅:“既然要分别,那便最好不要再给彼此留下什么难断的念想,以免这样一来,又让彼此心里更是难受。”
听见我这么说,林雪儿的脸色也有些怅然,叹了口气,说:“那好,便让我送你一下吧。”
然后,她又望了一眼那张写上词的纸,眼中闪过一道神光,声音中尽是若有所思:“你那般聪明,对于他身份的猜测,应该也有了自己的论断吧?而我那时说的话——”
“不错,你那时说的话,我的确都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我淡淡说着,“好了,你答应要送我的,那便先陪我却收拾行李吧。”
林雪儿眼中神光更甚,却是也没说什么,便跟我向我的房中走去。原先被我带出来的珠宝全都已被我换成了银票,所以我要收拾的东西也没多少。等到我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林雪儿的神色却又有了一抹犹疑,望着我,似有几分期盼地说:“你真的决定就这样离去,不再看他一眼么?”
我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将行李挎在手臂上,淡淡地说:“我的决定你不是全知道了么,又为何要再问?好了,现在我们便出去吧,我哥哥的手段,便连我也不能预料。”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便跟着我向城主府外走去。我们刚刚走出城主府的大门,便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向我们掠来。门前的兵卫见状要拦,林雪儿冷声说:“不要拦,让她过来!”
那白衣女子一直落到我们面前,以我的眼力,也自然可以看出她的脸上涂满了易容药物,但外人却绝难看出,明显便是燕羽十八莺里面的人。看来我猜得还真不错,只要我一出城主府,我便相当于完全被玄羽所监视了,我的一举一动,也自然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刚见着那白衣女子的眼神,我便知她是白十娘,于是便将手里的包裹向她递去,说:“帮我拿着,带我去见我哥哥吧。”
“是,小姐!”白十娘听见我这么说,没有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便将包裹接了过去。我转头对林雪儿说道:“雪儿,我走了,请你替我跟萧陵说一下!至于以后能不能再相见,那便看我们之间的缘分了!告辞了,希望后会有期!”
说完,我便没有再看她,便施展轻功向前掠去,白十娘愣了愣,旋即也跟在了我身后。也许我此时真的不能回头,我怕我回头去看林雪儿,便会被她发现我脸上无垠的伤感。我和她都是那般骄傲的人,平素都不愿将自己的软弱轻易展现在对方面前,更何况,此时我的脸上,除了哀伤,还有成串成串的泪水,自我的眼中滑落。
原本以为,我真的可以轻易离开,甚至心里不会留下些许的遗憾。可是现在,我却真的发现,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现在我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就算现在分别,也并不代表我们就再没有不能见面的一天。起码在我的计划中,与他的再度见面,就一定离不开我的掌控。这样想着,我心里的块垒也逐渐消散了几分,就算不能再见面,但只要我们的心里都有着彼此,那又算得了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不是我以前劝说别人时说的话么,那自然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这样想着,我一挥袖,脸上的泪水便被我擦尽。
一直飞了好一会,身后白十娘的声音便传来:“公主,将军便会在前方树林里等公主,公主可以停在这里了。”
听着她的话,我便轻飘飘落了下来,可是望了望四周,却不见玄羽的影子。我不由转头去望身后的白十娘,说:“玄羽呢,怎么不见他?”
“请公主恕罪!”白十娘忽然跪了下来,说,“都是属下自作主张,其实属下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与公主说上几句话,而这些话,却真的不能让将军知道,还请公主不要怪罪属下!”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于是淡淡地说:“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你对玄羽的心思,我自然不能无视的,所以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好了。”
“谢公主!”白十娘站了起来,瞧了瞧我的脸色,这才说了出来,“公主不希望离开云城么?”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你为何要这样问?”
她听着我这话,咬了咬嘴唇,说:“若公主真想离开,便不会那般对将军说了,而公主对萧陵和林雪儿的友情再深,也终深不过与将军的感情,那公主这般做,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望着我,眼神灼灼,似是想将我的所有心事都洞穿。但我却只是淡淡地一瞟她,笑了笑,说:“似乎我不想离开云城的原因,还不在你关心的范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