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却是开始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我见他如此动作,便知他要做什么,于是赶紧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冷的。”
我这话说得极为坚决,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令我改变心意一般。听得我这句话,玄羽的眼中掠过一道黯然,却是一笑:“好,那我们便快点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可是这时,却想起在我和程衡那时前往云城的日子里,每至夜晚风冷时,纵然我是睡在马车里,他却是将他的外衣都脱下盖在我的身上,而自己却仅着中衣在夜风中赶路。便纵是他那时对我并没有儿女之情,但这样的举动,却真的让我感动非常。此时玄羽眼中的黯然我并非没有看见,可是奈何早有程衡给我的感动在先,他再做什么,也终是及不过程衡。便如之前的打水漂,便如此时的他为我脱衣御寒。他做的一切,都足够让任何一个女子动心,可是不巧,他却是第二个,而第二个与第一个之间的差距,可真的不是一点点。
可是……若他是第一个对我做这许多事情的,难道我就会接受他么?恐怕我仍是如此刻一般待他,越发的想去憧憬与回忆,许多程衡对我的好。
看来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若一个女子不爱一个男子时,无论他为她做了什么,便算是为她连性命也不要,她也终究是没有办法爱上他。
而若是她深爱着一个男子时,纵使他百般伤害她,欺骗她,利用她,将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可在心碎的同时,她却仍会选择继续爱着他,为他牺牲自己一切,也是在所不惜。
原来,这便是爱情的真面目。如此无情,如此绝望,如此自私。可偏偏却很少有人能看透,便算是看透了,也是不愿相信与接受。所以便纵是玄羽,这般杰出的人物,也是被它所束缚。
就这样一路走着,终于到了我的住处。玄羽回头望我,说:“紫竹好生歇息吧,我就先走了。”
“好。”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自然都已经记在了心里,可是在不能接受的情况下,我却只能对他产生一丝歉意。
我走入房中,没感觉有多困,于是便又拿起秘笈看了起来。可是这时,却只听一阵风声掠来,我心里一惊,可是腰间悬着的海螺青玉却忽的震动了起来,让我浑身的紧张便在瞬间烟消云散。
我看着从窗口跃进来的那人,身上穿的是玄羽府中花农才穿着的衣裳,那样熟悉的打扮,让我立刻就知道是谁,于是忍不住笑道:“梧桐,你怎的又成了将军府的花匠了?”
梧桐朝我跪下,答道:“回公主,属下这些天便一直在将军府中当着花匠,刺探着玄羽的所有信息。当见着公主来到此处时,属下不敢怠慢,便立即赶来见公主了。”
“哦?”我眼中笑意闪过,“你每日在这里刺探着玄羽的消息,为何我却不知?”
梧桐赶紧说道:“回公主,这都是秋叶大哥的命令,可是秋叶大哥这般做,都是为了紫藤天下好,所以还请公主不要责罚秋叶大哥!”
我不由笑了笑,听他,还有红枫之前说过的话,似乎都对秋叶颇为忠心。看来我还真的没有将秋叶看错,他果然将紫藤天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而秋叶对我的忠心如何,我却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看着梧桐一脸紧张的样子,笑着说:“秋叶这般做,我理应嘉奖他,又怎会怪他?好了,你且先起来,向我汇报一下你的成果吧。”
“是,公主!”梧桐站了起来,忽的似想起一件什么让他分外高兴的事情一般,他一脸喜色地对我说着:“公主,将军府里的确发生了一件极大的好事,若公主听着,一定也会舒心许多的!”
见着他这个样子,我也知他将要说出的,必是一件分外重要的事情,于是便也没说话,只是望着他,听他继续往下说着:“属下几天前来到将军府时,便见龙烨一脸的失魂落魄。当时属下心存疑惑,便四处打听,终于知晓原来是南音的身份被猜透,玄羽将她关了起来。龙烨为她百般求情却无济于事,所以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倒还真是让我有些吃惊,不想玄羽竟这般快便知晓了南音的身份,可对于他知晓的途径,我却疑惑得很。于是便向梧桐问起:“南音的身份,玄羽又是如何知道的?”
梧桐答着:“回公主,似是因一个花篮……”
原来如此!梧桐之后的话语,我都用不着再听,便是知晓,玄羽必是将紫竹轩里我所有的东西都研究了一个遍,否则他也没有本事将我住的这个房间如此布置了。我心下冷笑,继续问道:“你说对于龙烨的求情,玄羽都不予理睬?”
“正是!”梧桐答着,“所以属下才会心感疑惑,龙烨明明是玄羽最器重的下属,可是他却不但不理会龙烨的求情,反而还对南音实施严刑,要她供出南宫叶庭的下落。”
我轻笑了一声,说:“如此便是最好,那可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你去查探南宫叶庭的下落,再将龙烨与南音相恋,并且南音被玄羽关起来的事情让他知道。我就不相信,这样一来,不会令玄羽元气大伤!而关于泄露给南宫叶庭的消息之中,你务必要将龙烨描述成为虎作伥之徒,我相信,以南宫叶庭对南音之情,他就不会给龙烨带来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