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落红总算冷静了一些,抬头对我勉强笑道:“苏公子说得不错,这弹琴之人并不是烟翠,而是烟翠的教琴师傅!她虽出身官家,却与烟翠交情极好,所以自愿前来教烟翠抚琴。”
“哦?”我的眼微微一眯,这番话,倒跟我的推测八九不离十,“那么我问你,这个女子,是否姓叶?”
落红摇了摇头,说:“她并非姓叶,而是姓忻,名叫忻夜双。传闻她朋友极多,京城中有不少名门闺秀都是由她教过琴艺的,而苏公子原先听过的琴声,应该也是由她所教的女子所奏。”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也凝眸深思。看来她这话也说得不错,自那忻夜双的名字中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也许真如她所说,叶小姐的琴艺是由她所授,所以风格才会如此相似。
但是为何,在我刚听着叶小姐的琴声时,却也会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呢?我只觉得这忻夜双的身上当真有着秘密,让我真的很想上前去见她一面,可是眼前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不小的麻烦。
我朝她们笑了笑,笑得温文尔雅,她们见得我这般迥异先前的笑,不由齐齐愣住。我笑着走到她们面前,说:“两位美人别怕,方才我只不过是吓吓你们而已,现在我便为你们抚琴一首,替你们压压惊,好么?”
她们听得我这话,更是吃惊,彼此对望了一眼后,落英便又恢复了她原先的娇媚模样,从瑶琴旁走了过来,笑道:“有苏公子亲自献艺,落英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苏公子?”
“是啊。”落红也笑着走到我身旁,“既是苏公子抚琴,那我可是要好好地洗耳恭听才是,刚才我和落英都是班门弄斧,还希望苏公子不要笑话。”
“两位美人尽管放心,我疼你们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笑话你们?”我对她们露出温柔无比的笑容,让她们看得不由一怔,然后才说,“我现在便是和忻夜双合奏了,还希望你们好好听着啊。”
说着,我的十指便抚上了琴弦。忻夜双抚的曲子是时下流行的曲子,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所以我弹起来便觉十分简单。刚开始琴音很轻,渐渐的便扬高了声音,随着我手指在琴弦上的不住跳跃,只见坐在我身侧的落英和落红的眼中渐渐出现了一丝痴迷的神色,而在她们的脸上,也是痴痴的一片,似乎完全沉醉在我的琴声之中。
终于,在她们眼中的痴迷越来越甚时,我便将手移离琴弦,望着她们两个,唇边一抹轻笑,在她们肩上轻拍一下,毫无感情地说出一个字:“倒。”她们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晕掉的两人,又伸手将她们的睡穴点住。现在我的内力比之先前已有了很大的增长,所以用起魅神来出神入,不但能迷住她们的心智,并且还能控制琴音,令我刚才抚琴的琴声只萦绕在这间房里,不会被第四个人所听见。而此时她们中了我的魅神,又被我点住穴道,料想半天都会醒不来了,而这时间,正好足够被我所用了。
我走到窗前,见窗外没什么人在看着这边,便施展轻功掠出窗外。我一直在画舫之上轻掠,渐渐的便来到了烟翠的厢房之上,远远便听见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传来:“姐姐的技艺真是极高,让烟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我想就算我每日苦练,也是终究及不上姐姐半分的,真不知京城中人为何会将叶小姐视若京城第一才女,这第一才女的称号,应该送给姐姐才是。”
接着便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烟翠不要说笑了,这个称号,充其量也只是个虚名而已,而被虚名所累的事情,我还真是不想去做。”
那声音清脆如最澄澈的流水,仿佛刚一听着,便能令人的灵魂在瞬间得到荡涤。并且我也能听出,她说这话的语气很是真心,是真的对这世间的虚名感到疲倦。单听着她的这句话,便可以想象这女子的心胸有多开阔了,又兼她的声音这般美,又不知人会美成如何,这样一来,我倒是极想看看,这叫忻夜双的女子,又具有何种风采了。
这时又听烟翠的声音传来:“也只有姐姐才不会将这虚名放在眼里,也正是如此,才让我对姐姐真的极为钦佩。真不知那男人怎的如此没眼光,竟对姐姐你——”
“烟翠你不要说他了,他并没有一点错!”忻夜双的声音忽的有些疲倦,“何况那也是他才第一次见着我,他不愿答应与我有着深交也是自然,所以,烟翠你就不要怪他了。”
“姐姐你就是心太好了,老是为别人开脱!”烟翠声音里仍是有着怒气,“姐姐你一个女孩子家要自己的丫鬟在大街上拦住他要见他一面,他却不答应!他明明知道你对他钟情甚深,他明知道你那时就要离开,也许一别便是永恒,他也不愿答应你这个要求,他的心究竟有多硬?就算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可是他来见你一面,应该也是没有什么的吧?尤其姐姐你这般好看,他都不愿答应这个要求,真不知这人是不是瞎子、傻瓜、大笨蛋!”
听到她们接下来的谈话,我不由竖起了耳朵,只想听着多点关于这个忻夜双的的爱情故事。可是当烟翠将那个对忻夜双毫无感情的男子骂完之后,却不见忻夜双回答的声音。就这样静默了半晌,忽的便又闻见一声声的琴声传来,我便知道这故事听不下去了,况且,听别人的爱情故事这等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以前又何时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