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直觉?紫竹你真是语出惊人啊!”玄羽笑着,让我的心里更加窝火。我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他现在竟然不相信我,迟早我会将南音的真实身份查出,让他吃惊得下巴脱臼,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样,一肚子郁闷与火气的我,又回到了皇宫之中。玄羽那厮还算有点良心,怕我出事,还派出几名府中高手暗中保护我。只不过一路相安无事,那些高手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才回到紫竹轩中,百灵便迎了上来,一脸慌张地说:“公主怎的现在才回来?皇上已经传召公主好几次了,还命奴婢在公主回来制之后,务必要让公主速速前往御书房。”
“哦。”我应了声,玄羽的猜想果然不错,楚帝真的在等着见我,不过我已经大致知晓他要我前往,为的又是什么事情。这场戏,从将军府回宫的路上,我已想好该怎么演,只是这样精彩的一幕戏,若是没有观众,未免也太委屈了一点。于是,我望向百灵:“父皇召见我,必定是有着重要事情,你速速与我前往吧。”
“是。”百灵为我稍稍收拾了一下,便跟在我身后朝御书房走去。她的神色间,隐隐有些欣喜与期盼,我心里暗暗冷笑,她如此神情便好,我要的,便是她这种神情随我前往。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望得见御书房的影子。我回头对百灵说:“你且在此处等候,千万不要走开,知道么?”
百灵答应了声,我便朝那边走去,走到门口时,对那两个守门的侍卫轻轻说了一句话,他们赶紧答应,然后躬身说:“公主,皇上正在里面等候公主多时。”
我点头,走进御书房里面,楚帝正在书桌前看书,见我走了进来,抬起头来,说:“紫竹终于来了,是否是从玄羽那回来?”
“当然了父皇,不然还有谁能令紫竹这么久才回来?”我笑着,走到他跟前,说,“父皇要儿臣来,为的莫非便是二姐之事?”
楚帝看着我,叹了口气,眼里却抑不住慈爱:“你那招如此厉害,朱槿竟然都跑到朕这里来求证,好在朕与你早有协议,所以才没有露出破绽。只是朱槿毕竟也是朕的女儿,朕如此做法,终是有点于心不忍。”
“父皇宅心仁厚,自然会这般想,若是过意不去,便都是紫竹的责任,都是紫竹为了铲除异己,而让父皇不安,紫竹真是不孝!”我说着,一脸的自责,瞧见楚帝沉默不语,又接着说,“可是父皇,要成为君王,单有仁爱之心也是不够,对于拓拔家和慕容家的势力,若不及早根除,迟早会形成祸患。昔日国丈虽支持父皇起兵,但谁又不知是借父皇之手取得天下,然后再取父皇而代之?如今父皇根基已稳,自是不需再对拓拔和慕容两家加以倚仗,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楚帝听了我的话,低下头去沉吟,我望着他,不知他会准备怎么做法。古往今来很多皇帝,包括一些建有雄功大业的皇帝,都是免不了有些心慈手软,结果积重难返,弄得后患无穷。而楚帝,此时若也念在旧情不忍下手,有朝一日可真是会令他悔恨不已。
果然,楚帝沉吟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说:“但是,这两个家族对朕终是有恩,没有他们便没有今天的朕。若是对他们下毒手铲去,又不知天下人会怎么看朕!”
真是的,楚帝应该不是心肠很软的人啊,可是为何遇到这种事情,就开始优柔寡断起来?我赶紧火上浇油:“父皇这般想便错了。他们确实对大楚有功,但若是功高震主,便是大大的过错,应该除之而后快了。并且皇后与贵妃,还有碧草,在宫中飞扬跋扈,胡作非为,令得父皇只有将玄羽送出宫,另设身份,才能逃过他们的毒手;令得父皇只有对母妃徉装冷漠,才能让母妃不会枉于他们之手;并且,还令得紫竹,也差点做了刀下亡魂!”我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神情泫然欲泣,“况且,‘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在父皇之前,又不是没有帝王做过。难道父皇就宁愿自己的眼前,每天有两个人气焰嚣张,日日向父皇招事着父皇的天下,都是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才能夺得的么?难道父皇就宁愿看着他们以施恩者的身份,居高临下地用不屑的眼光看着父皇么?”
我的这席话,应该是会说到他心上了吧?勾出旧事,利用他对叶颜的深情;对比历史,让他明了这种鸟尽弓藏的事情,古来便有;而最后面的那两句反问,恐怕便是楚帝最为在意的,毕竟位越高权越重者,便越忍不得别人的轻视。我用这样的话来刺激他,料想他不想拿定主意也不行。
果然,楚帝神色一凛,眼里冷光闪过,凌厉的眼神望向远处的一个虚空,突然又站了起来,似下定决心一般说:“是,朕的确不能心慈手软,若是心软一天,朕便会被他们多制于手下一天!”
见他终于狠下心来,我也放下心来。鸟尽弓藏的典故,自然是出自刘邦,只是希望他不要如刘邦一般便好。想当年刘邦虽然除掉了一帮曾经帮他打天下的功臣,确实稳固了汉朝的政权,可是却忘了防自己的皇后吕氏,结果令得大汉江山几十年都落入吕氏之手。真是搞不懂那些皇帝,本来就应该是冷静理智的化身,却往往会感情用事。
我望着他,笑道:“父皇终于想通了,真令紫竹好生高兴!既是如此,现今要做的,便是与紫竹好生演一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