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苏梨落赶紧说,态度却不卑不亢,“只是皇上对这棵樱树颇为爱惜,平时还特地命十几名宫女太监对它进行料理,若是有丝毫差错,皇上便会大发雷霆。到了那时,这些照料樱树的太监宫女们,都会被皇上责罚。轻则棍棒侍侯,重则人头落地。而此时花瓣如此落了一地,还真不知皇上会震怒成什么样子,也不知他们会遭到怎样的劫难!”
“所以,你就想要我亲自向父皇说明,樱花是由我摇下的,而与他们无关?”我轻笑着,说,“若我不这样做呢,苏庭侍你又该如何?”
“还请公主千万要体恤奴婢!”苏梨落听得我这样说,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竟跪了下来,说,“难道公主就忍心看着这些无辜的人受到责罚么?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虽然只是身为奴才,但他们的刑名,终究也是性命的,公主就不要为难他们吧!”
我冷笑一声,走上前去,说:“你还真是个心肠慈善的庭侍啊,对你手下的那些宫女们,也都会这般担心。不过,以你以前跟我的过节,你认为我会接受你的要求么?”我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说:“若是我没猜错,以前我险遭人杀死荒郊野外的那件事情,你也有参与的份吧?若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便不会受伤,你与我作对,险些将我害死,现在我倒要问你,在你眼里,究竟是本公主的这条命重要,还是那些太监宫女的命重要?”
苏梨落听着我这样森然的话语,头垂得更低,声音中满是乞求:“奴婢那时也是迫不得已啊,皇后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对于皇后娘娘的要求,奴婢又怎能推辞?若公主想要责罚奴婢,针对奴婢一人便是,这件事情与那些太监宫女们真的没有关系,请公主千万不要为难他们!”
“不好意思,关于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管!”我好整以暇地掰着手指,说,“况且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若是你这么关心他们,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去救他们啊。你自己也说如果我想报复,针对你一人便是,既然让他们死了能伤你的心,让你的心里永远藏着愧疚,那我就尽管这样做,从而伤透你的心吧。”
我此时脸上的笑容,一定像一个暗夜中面目狰狞的恶魔。苏梨落抬起头来,看到我这种笑容,不由愣住,显然是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我。我轻笑一下,说:“你可不要怪我,这也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逼你。错只错在你是皇后的人,并且又曾算计过我。若是你心里有怨恨,便尽管去怪皇后吧。”
“原来公主只是想针对奴婢。”苏梨落眼中反而平静下来,脸色也平静得可怕,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若是公主想针对奴婢,纵然将奴婢身边所关心的人都杀尽,也是无法达到目的。只因,”她的唇边掠起一抹笑容,“一个死掉的人,是绝对也体会不到任何心痛的感觉了吧?”
“你……你这话何意?”我不由暗暗吃惊,失声叫了出来。她脸上这种视死如归的笑容,莫非是想干出什么事情来吧?我心里掠过一道不祥的预感,陡然看到苏梨落手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她用刀架在脖子上,一脸坚决:“既然公主无法原谅奴婢,那奴婢也只有一死以谢罪。只是希望公主能在奴婢死后开恩,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
“喂,你不会真的——”看到这种情况,我再次忍不住叫了起来,只见一串殷红的血珠,正自苏梨落的颈上流了下来。闪耀的刀刃,殷红的血珠,白皙的脖颈,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尤其是她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诡异非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会以死相挟,让我放过那些太监宫女们。看来她果真是个重情重意的人,相对于我的薄情寡义,真是天壤之别。我撇撇嘴,实在是无法袖手旁观,于是挥起一脚,便将她手中的刀子踢飞。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抬起头来望着我,眼里满是震惊,喃喃地说:“公主……”
我没有说话,从身上掏出止血的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自从云庭受了伤以后,我便在身上携带着各种止血和解毒之类的膏药,以备各种突发情况之需。这种药粉真是神效,刚撒了上去没多久,血就完全止住了。
而此时的苏梨落却完全呆住,任由我为她止着血,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我见那伤口已经止住流血,说:“好了,你的血已经止住了,就不要再去自杀了。”
她呆呆地望着我,说:“公主,你为何要救我?”
“我可不是想救你!”我站了起来,冷冷地说,“若是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得罪我的人,我可一定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岂能就这样让你轻易解脱?既然你没死成,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心如刀割的滋味!”
“公主,你……”她仍然望着我,可是眼中没有了震惊,却只有深深的恐惧。须臾之后,她一边磕头,一边不迭地说,“请公主恕罪,放过他们吧!所有的罪过,都由奴婢一人承担便可!纵然死无全尸,奴婢也是毫无怨言!”
“真的么?你为了他们,真的是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么?”我定定地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抬起头来望着我,脸上尽是坚决:“是,奴婢不愿连累他人,若是奴婢一死便能换得他们的生还,奴婢愿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