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顺眼。他是皇甫清的人,在你的身边不会安什么好心的。”子夜扶着我躺下,一边温柔的说道,“你就是那么容易的相信别人。所以吃亏的总是你。”
貌似我吃你的亏吃的也不少,差点小命都没了。
“你以前对我又安过什么好心?”我忍不住出言讥讽了他一下。
子夜闻言苦笑了一下,随后侧身躺在了我的身边,单手撑着自己的头,俯视着我,“以后都不会了。”他的眸子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沙哑,如今更是带着诱人的磁性。
他身上的气息暖暖的包围在我的身侧,他的手指缓缓的划过我的脸颊,“瑾,你为什么会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这个问题你问过。人是会变的。”因为没有什么过多的精力,所以我虽然在回答着他的话,不过却是闭着眼睛。
“瑾,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沉默了半晌,子夜缓缓的开口说道。
还是有事情才来找我,我就知道他说的话,最好都要打个五折来听,在心里暗暗的苦笑了一下,“说吧。”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好了。
“最近边境不稳。朝廷可能要打仗,需要银两。你也知道户部归皇甫清管理,若是……”
“我明白。”还没等子夜说完,我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你想知道宝藏的位置。”虽然无神,但是我的目光依然让子夜垂下了头。
“对不起……我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但是柳无垠和秦绵不是已经找到医治你的办法了吗?我相信你一定会没有事的。我说过以后要一直陪着你,但是我不能眼看着飞凤陷入困境。我保证,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轻笑了一声,“你为她做多少事情,我都不会介意。”缓缓的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离。
原来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我写出宝藏的位置,不过总算有进步,这次他是直接讲明,没有耍什么手段来套我的话。我总以为他是真正的为我而来,现在看来,他确实是为我而来,只是要加个后缀,为了我知晓的宝藏而来。若是我死了,这宝藏的秘密就永久的消失了。
“去拿笔墨来吧。”我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轻声说道。
“你不会恨我的对不对?”子夜没有动,只是揽住了我的肩膀,急急的问道。
“不会。”我没有力气去挣扎,抬眸朝他一笑。
他好像缓缓的松了口气,“等着我,将图送回京城,我就回来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我还能等?子夜啊,子夜,你是太看的起我,还是太看的起秦绵的医术?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你再也不用回来了。”
“你说过不恨我的!”
“呵呵。是啊。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趁着子夜僵化的时候,我脱离了他的怀抱,从容的站了起来。
腿很软,但是我咬牙还是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桌边,我不能在他的面前显现出一丝的软弱。
国师大人,这也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见子夜依然独自坐在床边发愣,我自己摊开了桌上的白纸,墨已经干涸在砚台中,只能先化开才能用。
正要抬手磨墨,手中的墨块已经被人接了过去。
抬眸,是子夜。
“我来。”他垂着眼帘,柔声说道。
“谢谢。”
好淡漠的一句话,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再度拉远,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近过。他是国师,我是亲王,他是皇甫飞凤的师傅,而我则是皇甫飞凤从政路上的劲敌之一,即便我丝毫没有夺政的意图,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就是皇上亲政的绊脚石。
他为她算计,欺骗我我,正常。他为她从我这里讨要回原本就是属于女皇陛下的宝藏也是正常。
只是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微微的痛了起来。我偷眼看了看他专心磨墨的样子,纤长秀美的手指拈着墨块在砚台上缓缓的转动着,动作优雅。微卷的长发自然的垂落在他的肩头,泛着淡淡紫光的眸子潋滟着我看不清的情绪。他磨的很专心,浓浓的墨汁在砚台中一团团的晕开,溢出了浅浅的墨香。
是因为他不停的纠缠,我才有所动心,在刚才的那一瞬,我竟然真的以为他是因为关心我,才会不远千里从京城追来。我已经赶走了一个红裳,至今下落不明,不忍心再将他赶走,所以才会在心里默默的接受了他。
哎,我这才知道我原来错的离谱,赶走了真心为我的,却留下了真心为女皇的人。
红裳……你千万不要乱来才好。
压制住心里的抽痛,将毛笔蘸满墨汁,我凭借这记忆将进入宝藏的路径画出来,那里地形错综复杂,稍微一不留神就会走错,所以我画的很详尽,绞尽脑汁的标明路上几乎所有的明显标识。
子夜默默的站在我的身侧,静静的看着我画画。室内一片宁静,可怕的宁静。
良久,我将刚画完的图又审视了一次,这才吹干了湿润的墨迹,将画交到子夜的手中,长长的出了口气,“去交给皇上吧。”原来画图竟然是这么费神的事情,我的眼睛都已经有点发暗发花,不过依然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