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淙的溪水依然环绕在小筑的周围,我示意侍卫们不准再跟。将宫灯重新塞还给她们,小筑中还亮着几盏圆形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曳着。
笛音悠扬如诉,轻扬婉转。
一人独立在竹林之内,白衣仿若被银月染上了一层芳华。
长目微垂,玉唇边长笛横斜,衣袂飘然间带着几分傲世的风骨。
“王爷。”觉察到身后有人,他放下了玉笛,缓缓的转过身来。“吵到您了吗?”
“没有。”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也睡不着。”看了看他的身侧,“对了,红裳呢?”
秦绵将玉笛放在石桌上,“他这几日高兴的每晚都睡不着,今日我在他的茶水里加了点东西,他已经睡下了。”
“是吗?”我不自然的干笑了一声,手指划过身侧的竹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很晚了,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秦绵看了看头顶的明月,闷声说道。
“好。”主人都开始下逐客令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刚要转身朝回走去,秦绵又叫住了我。“王爷……”
“什么?”我诧异的看向他。
“既然……既然已经来,就让秦绵看看王爷的伤口。”秦绵说道。“本是明日要换药的。反正王爷也来了这里,就提前看了吧。”
“也好……”想来我回去了也是睡不着,干脆把药换了也好。
跟着秦绵走进了一间竹舍,他用火折子点燃了竹舍中的烛火。房内收拾的纤尘不染,让人看着就感觉很舒服。
按照秦绵的示意,我在竹榻上坐好。
秦绵将一些药准备好,又将一盏灯笼拿到了榻前的桌边。
手指碰触到了我的衣带,秦绵忽然玉容微红,“王爷,还是您自己来吧。”他缩回了自己的手。
“好。”我拉开了衣襟,将衣衫褪至了肩膀以下。
秦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抬手将捆缚在我肩头的绷带拆开,“有什么感觉吗?”一边拆着绷带,一边问我。
“有点痒……”我老实的回答着,绷带落下,原来的窟窿已经愈合了好多,周围生出了许多粉色的新肉和肌肤。我忍不住想用手去碰一下新长出来的皮肤,有点麻痒。却被秦绵一把将我的手握住。“你要干什么?”
“痒……”我无辜的看着怒气陡升的秦绵。“条件反射的去挠而已,干嘛生气啊?”
“别碰。”可能也是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大了点,秦绵的玉面一红,“生肌膏是这样的,忍着点。”
“哦。”我撅了撅嘴,“你说就是了,干嘛吼我。”
秦绵没有说话,只是熟练的用药涂上了我的伤口。清凉的药膏还带着几分淡淡的香气。
“这个东西不错。给我点好不好?”我笑着向秦绵讨要。
“你要来做什么?”秦绵问道。
“要是以后哪里再坏了也不怕啊。”
秦绵的眉峰一聚,“你还想伤几次?一次已经够要命的。若是紫夜不用内力压制着毒性的话,你早就化成枯骨了。”
我一吐舌头,“对了。你对毒这么了解。知道这是什么毒吗?能用这样毒的人应该不是简单人物吧。”我问道。
“恩。”秦绵点了点头,“这个腐骨蚀心。是很罕见的毒药。你运气好。江湖上会配制这样毒药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全部都在未央宫。”
“未央宫?”
“一个门派。”
“那就是说,袭击我的人就算不是未央宫的,也和那里有关系了。”我点了点头,这下热闹了……不仅扯上了宫廷,还扯出了江湖……
“是的。”秦绵仔细的帮我重新上着绷带,“若是从那里追查的话,应该不难查到。”他顿了顿,“他们能对你用这个,就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你。所以一击不中,还会有下次……你自己小心。”
“那我明日索性搬来清心小筑住着算了。”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就算倒霉的再被刺一次,有你在身边,我也死不了。”
秦绵一怔,随后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也好。只是我素来喜欢清净,你的那些侍卫们可就进不来了。”
“我早就烦她们寸步不离的跟着,进不来更好。”我笑道。
秦绵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轻声的说道,“那就搬进来吧。”
“恩。”我应了一声,垂眸看着他包扎的动作,“你是鬼医传人吧。”
“你怎么知道?”秦绵扫了我一眼,“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我师傅的名号。”
“我看未必。”我轻笑了起来,“女皇就知道,我还是听她说的。”
“她?”秦绵皱了皱眉头,“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话说起来还真是拗口。“可能是无间道吧……”
“无间道?”秦绵不解的问道。
“就是,她安插眼线在我的身边,我也安插眼线在她的身边,大家互相暗中争斗。”我解释道,随后笑着说,“不过我已经失忆了,哪里还记得有没有安排人到她的身边……”
“哦。”秦绵包好我的肩膀,为我将衣衫拉起,然后撸开了我的袖子,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为什么要离开王府?”他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