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菡点点头。
嗯……我沉思着,脑中突然冒出“水月洞天”四个字,这个名字真好,只是若这么叫就太招眼了,可是若叫“水月府”与“水月楼”有冲突,不好……我扬眉一笑,展露笑颜,那就叫“洞天府”吧!
洞天府?青菡皱眉沉思,表情困惑,有些不解,好奇怪的名字……
我但笑不语。
洞天……
洞察天机!
金算盘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只是短短数日,便已成功俘虏了众人的心,现在大家看到他皆是热情地唤着:“金管家好!”似是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我临池浅思,看来,不只是我比较善忘,人人都是……唇盼浮起一朵笑花。
这就是一种生活态度,有人选择记怀,有人选择遗忘,记怀的人整日生活在自我挣扎中,在快乐与痛苦间徘徊,因为快乐而罪恶,因为痛苦而烦恼;而遗忘的人,他乐观的活,摒弃不愉快的,选择愉快的,就像有言:难得糊涂。
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哭,它哭,你笑,它也笑。
按原计划,我打算开一家药房,名字也早已定好……草本堂。
当我将“草本堂”的详细计划从头到尾讲给金算盘听时,只见着他精明的小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忍不住拍案叫好,立马敲定,看他来回踱步,一脸兴奋的样子,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我忍不住拉他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小姐有何吩咐尽管开口,金算盘定当在所不辞!”
“好,那你听着,我不想‘草本堂’做大,只局限于骧郡发展就好,我们不为赚钱,只为糊口,而你的钱,我也要不得,不管是这‘洞天府’还是即将开业的‘草本堂’……我要你把账目清清楚楚地记好,等‘草本堂’小有所成之后,我再一一还给你……”
“小姐这么说,是跟我见外了?”金算盘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轻轻摇头,“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未来得及感谢你,而我,请你做掌柜,本该付你银子,却反倒过来用你的银子,如若还理所当然地当成是自己的,就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怜衣的作风……希望你能明白,这不是在跟你见外,今日,无论谁搁在这里,怜衣都是如此说法。”口吻平淡,语气却坚定,不容置疑。
金算盘的脸色缓了缓,随即轻叹口气:“莫怪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跟着小姐,小姐果然与众不同,无论是智慧、才情还是为人,都无可挑剔!”
我眉眼微扬,浅浅一笑:“金管家抬举了!”
两人相视而笑,一坐,一立,一是,平淡如碧水的纤细女子;一是,苍劲如松柏的中年管家,女子眼中含着浅淡的笑意,心清如水,人淡如菊;管家眼中亦含着笑意,只是那笑透过额角的皱纹,顺着岁月的轨迹延续至今,在他眼中凝结成智慧的结晶。
“洞天府”的门匾很快挂了上去。
一个月后,“草本堂”也正式开张。
我命金算盘去查探胭脂的下落,可是三个月过去,却一无所获,然后,慢慢地,大家就遗忘了此事……
风一接来了他的母亲,因为病重需要安静,所以他选择陪着他母亲住在偏僻的后院,不过,他还是经常深夜外出,然后大概二个时辰或是三个时辰便会回来,他来去无影,别人或许不知,却逃不出我的眼睛。
我们真正在骧郡安家落户了,生活平静而自在,只是偶尔会寂寞、会惆怅、会想念……每每如此,我总是用忙碌驱赶走。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春秋。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关注殊城那边的动静,尽管我从不提起,尽管我装作毫不在意,可是金管家显然是眼睛雪亮的人物,所以他总是装作不经意地透露那边的消息给我,于是,我知道了现在的局势是怎样的千钧一发……
老皇帝突然暴病驾崩,将皇位传于太子。
宣亦晋为监国大臣。
可是,太子才十岁而已,资历浅不说,还不思上进,整日玩乐,若不是宣亦晋为他独当一面,太子早被一脚踢了下去。现在朝中势力分两股,一股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一股是拥戴二皇子的“二爷党”,亦陌已然挑明态度,力争皇位,两股势力已发展到白日化的地步!
而就在这局势动荡之际,落夷国也开始蠢蠢欲动,大有趁虚而入的嫌疑,似乎随时都可能挥军直捅黄龙!
据说,宣亦晋忙得天昏地暗、焦头烂额,而太子却依然和太监斗蛐蛐、玩蹴鞠,肆意打骂宫人,毫不自律,毫不约束,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争执不休,众说风云……当年先帝继位的场景再次重演。
宣亦晋啊宣亦晋,你这又是何苦呢?一个誓言到底要困你多久?是一辈子么?我轻叹,心头莫名沉重,隐隐作痛。
自那一晚,他再没有来找过我……
当时,我们在骧郡呆了近半年,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了宣亦晋,他站在我的床前凝视着我,一动不动,如石雕一般,因为是梦境,所以我无需压抑和掩藏自己的情感,我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几次都有股冲动,想不顾一切地冲回他身边,冲进他怀中!这么想着,我竟真的跳起身来,冲进他怀中,好熟悉的怀抱,好温暖……我轻嗅着他身上清爽而迷人的气息,深深迷醉,忽略了他的风尘仆仆,宣亦晋也抱紧我,他掌心的温度自我的后背传入我的心底,是那么真实,真实地我快以为那是真的,而非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