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为什么你会欠他一个承诺？”
周围的打闹声似乎已经远去，整个天地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落希的视线落到我面上，带着一丝不安，“衣衣，你要相信我……”
“说吧，什么承诺？”打断他的话，我面无表情地问。
“因为我救过红颜一命，他答应我一个承诺，说提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宣亦晋唇角轻挑，冷讽道，“可是，他现在却言而无信！”
跟我一样？
当初我同意带他去“凤鸣山”，胭脂的幕前，他也给了我一个无上限的承诺，说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多么讽刺的婚礼，多么讽刺的夜晚！
那个雨中的大王子，不断挖墓的大王子，痴情永恒的大王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两个承诺，都是为同一个女人，试问，我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还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手心，渐渐凉去，要握紧拳头才能抓住那一丝潮湿的暖意。
脚，向旁边挪开一步，再一步……
“衣衣……”落希猛地拉住我的手。
头也不回，我甩开落希的手，向宣亦晋大步走去。
“衣衣……”身后传来落希带着绝望的呼喊。
我不理会，一把扯掉头上的喜帕，随手丢在地上，径直走到宣亦晋面前停住。
“怜衣……”宣亦晋笑了，眼中有着满满地不可思议，“你愿意跟我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我的回应。
不知为何，我此刻竟然还能笑，我笑着问他：“为什么来破坏我的婚礼？”尽管很想打他。
“因为我舍不得你，我放不了手……”他握住我的双肩，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是吗？”我低低地冷哼一声，“已经放过那么多次了，不多这一次。”目光淡淡别开，掩去眼底的恨意。
为什么每每在我决定将他抛之脑后的时候，他要再度闯入我的视线，然后霸道的宣称我是他的女人，或是，他对我放不了手？
“所以，这次再也不会了！”他伸臂欲将我拥入怀中。
拳头握紧，轻轻抵在他的胸口，看似没有丝毫力道的举动却成功地止住他拥抱的姿势，他注意到我沉静而冷漠的脸色，终于察觉出不对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
宣亦晋，你可不可以偶尔不这么自私，这么霸道？
我想大声吼出来，可是咽了两下口水，我终究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闭眸，深吸口气，我轻轻放下拳头，然后抬眸看向宣亦晋，面色不改，“问你两个问题。”
“说。”
“你竟然救了红颜，也得到了落希的承诺，为什么还把她留在身边？”
“因为她不想回去。”
“是吗？”我微微苦笑，若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当初，我让你选择是她留下还是我留下时，你分明选了她。”
“我怕落希会失信，所以留着红颜，打算当面交换我需要的后军援助。”宣亦晋毫不迟疑地开口。
“当面？那她人呢？”
“凌。”宣亦晋头也未回。
很快，人群让出一条狭窄的空隙，两个人缓步而来。
前头的凌退至一旁，我看到了依然带着面纱的红颜，看不清她的表情，至少从她眼中看不到伤痛，只有似水一般平静的眸光。
她不是不愿回来的吗？现在为何又出现在此？
难道是宣亦晋逼她回来的？
身后的落希微愣，随即不太确定地唤一声：“兰雅？”
红颜对他福了福身，没有说话，退到宣亦晋身边，再请安：“爷。”
宣亦晋没有应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现在相信了？”
“你不是打算拿她交换后军援助的吗？”我淡淡开口，心中却轰鸣一片，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要双手交握才能控制住心头的纷乱。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在你与后军援助之间，我选择你。”他深情地看着我。
我只感觉一阵天崩地裂，踌躇了很久才问：“那太子怎么办？你答应过高皇后的……”
宣亦晋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抱紧：“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那一****走后，我一直在反思这些年我到底都在做什么……发现自己不仅一无所获，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好心痛……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幸好我赶上了……”我瘫软在他怀中，再也没有力气推开他，连秀出拳头，都变成一种不可能，“你会跟我走，对不对？你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他急切地问，渴望得到我肯定的答案。
“晋，你压到我的孩子了……”很轻很轻地一句话，却将宣亦晋狠狠击中，他如同石雕般僵住，面部表情更是可怕，仿佛活吞了一只癞蛤蟆。
“你说什么？”他半天才找回声音。
“我说，我有了落希的孩子，所以不能跟你走……”我柔柔地看着他，耐心的解释着，如对待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被震住的不只是宣亦晋一人，红颜、青菡、玄月等人都半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只有金算盘，一脸预料之中的嘴脸，我之前问他，怎么会来？他回说，今晚有好戏看，怎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