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只是想告诉我这个吗?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我,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
倚在他怀中,几乎能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慌乱,那是一种恍然若失的心情,仿佛只要我一脱离他的视线便会消失不见,原来是我给了他如此不安的情绪……对不起,落希,怜衣不配拥有你的爱。
“衣衣,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他一再索要我不离去的承诺。
落希的爱,好沉重,压在我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
“好,我答应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回答他的。
那一天,落希只字未提落尘的事,不知他是忘记了,还是故意没提,他不提,我也就没问,我在等,等他有一天会主动告诉我……
而,从那一晚起,他就住在他的“陵和殿”,我便住在我的“玉泉殿”,谁也没有提起要同睡一床,我们就这样很自然地分开了。
可是,除了不睡在一起,在别的方面,落希对我比先前更体贴,更细心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为何自我们新婚过去,他便再也不跟我同睡了。
没有他宽大而温暖的怀抱,我总会感觉分外冷,不断让玄月和桃然给我加被子,被子在一层一层地往上加,重到我一旦睡下便翻不了身,可是,我依然觉得冷,手脚冰凉,一夜都暖不了。
这一天,落希陪着我在我的房中用完晚膳,照常要离去,却被我一把拉住:“落希。”我唤住他,他离去的步伐顿了顿,然后重新坐定,握住我的手,温柔地笑问:“怎么了?”
“你已经……”这话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已经半个月没有在我这边睡了……”在落希逐渐深邃的目光下,我的脸色微红,头轻轻低垂了下去,明明只是想单纯的睡觉,为何说出口会变得如此暧昧?
“一个人睡不着吗?”他依然温柔地问,眼底隐隐含着笑意。
“嗯。”我点头,“冷……”
“没有加被子吗?”
“加了。”
“没有烧暖炉?”
“烧了。”
“还是冷?”
“嗯。”我点头,“晚上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落希沉思了好一会儿,眼中隐约有着闪躲的情绪,然后嗫嚅着:“晚上还有些事,恐怕不能陪你了……”说此话时,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哦……”轻轻应了一声,止住心底失望的情绪,明知道是如此拙劣的借口,我却没有揭穿他,而是说,“没关系,你去忙吧。”
落希唇角抖动了一下,深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踌躇了两下,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着不为人知的孤寂,我忍不住问自己,我是否从未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只知道一味的索取,还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令你为难了……”轻轻的低喃出这句话,我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却令他离去的步伐顿住。
良久,落希转过身来,看着我,深邃的眸中有晶莹的光泽闪过,“怜衣,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不要恨我。”说罢,转身离去,开了门,又轻轻掩上。
他在说什么?他叫我不要恨他?我为何要恨他?
走到窗口,刚好看到对面的落希推门而入,走到窗口处,他本能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却发现我也正看着他,似乎不曾料到我在站在窗口处看着他,因为我以前的确未做过,所以他的表情里有一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仓皇,匆匆地,他关了窗。
站在窗口发了一会儿呆,我有些累了,便关了窗,坐在软垫上学绣花,绣完再画下来,如此反复,直到我厌烦为止。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
我以为是落希,惊喜地回过头去,却是玄月。
轻叹口气,我刚刚扬起的笑容顿了一下,缓缓沉淀了下去,“是你啊……”
“小姐,是大王让我来陪小姐,说小姐一个人闷得慌……”玄月迎上来,“小姐累不累?玄月给你揉揉肩,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手艺了?你以前一直夸好的……”边说着,便替我揉捏着双肩,或轻或重,力道适中。
有着只喋喋不休的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我终于感觉不那么沉闷了,靠在椅背,我闭目享受着她的按摩……
“小姐,身体不要这么僵硬,要放松下来……”玄月在耳边叮咛着。
要放松,要放松……随着玄月的指示,我渐渐放松了下来。
身体放松了,可是心呢?
是否也能放松?
过了半个月,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天气越来越冷,树叶落尽,庭院空旷,与其站在窗前发呆,我更喜欢泡在温泉中,凸出的平台上放着一叠书,自我立志看完书厅里的所有书时,便一本接一本的啃。
就在风雨飘零的夜晚,我收到金算盘的消息,太子遇害,身首异处!
没有意外的惊喜,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我轻轻松了口气,历史,卜卦,预言,再与我无关。
我终于一身轻松,再也无须背着命债过活……
很快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退化,无止境的退化,因为很少用脑的缘故,所以连我的智商也好似在退化,以至于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琢磨出落希的种种异举,为何突然间拒我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