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脚底生烟,溜之大吉。
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止住我归心似箭的步伐……
“过来!”宣亦晋开口,举一举手中的空杯,对着我,“替本王斟酒。”
我一道目光杀过去,欲将他生生焚了,却听他旁边的红衣美人柔声道:“晋哥哥,让小如为你斟酒吧。”那声音酥得我骨头都软了,就不信那宣亦晋没滩成一堆泥巴!
宣亦晋却轻轻止住那个叫小如的姑娘,对着我道:“你来。”
这下好了,所有目光又都回到我身上!
我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要无视美人杀人般的目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我强迫自己做到了,很镇定地拿起长颈白瓷酒壶,以最快的速度帮他倒完,连“请”字都没说,便起身欲离开……
手,被抓住!
宣亦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好想跳上去揪住他的衣襟质问。
可是我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老夫人面前不能……我忍!只要忍过了今日,明日便是我自由翱翔的天地了!
所有人都暗暗抽了口气,室内一片安静,所有视线都落在他牵住的手上!
此刻,罪魁祸首总算是开口了:“素闻怜衣姑娘,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可否让大伙儿饱饱眼福?”
是谁?谁才华横溢?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确定我不认识这号人物。
“真的吗?没想到我‘晋亲王府’倒是卧虎藏龙了。”老夫人不禁喜道,“那么,怜衣,你就为大伙儿表演一段,如何?”
老夫人开口了,那还有二话吗?我苦着脸,这临场发挥的,我哪拿得出料?目光扫下众人,大家竟是一副期待的神情。
突然,一道碧光闪过,险些割伤我的眼,我定睛看去,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而那玉笛正稳稳当当挂在亦陌的腰际!
我心头一亮,不如拖一个人下水!
我轻咳一声,开腔道:“若要怜衣唱歌没问题,跳舞也不在话下,只是缺少一个搭档……”
“搭档?”宣亦晋挑眉。
“也就是合作人。”我含笑对他,掩藏眼底的怒气。
“什么样的合作人?”
“玉笛伴奏。”我笑眼看向亦陌。
亦陌心领神会,也不谦辞,起身对众人一个躬身,道一句,献丑了!
我亭然而立,对身侧的亦陌柔声道:“奴婢先起个调子,二皇子再跟上,如何?”
“好。”亦陌点头含笑。
我深吸口气,酝酿好情绪,然后缓缓启齿:“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有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笛声愈趋愈近,缓缓跟上我的节奏,只见他昂然伫立,似是面对烟波迎风而立,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慢慢地,有种淡淡的哀伤盈满眼眶……
我侧眼看着他眼波中的哀伤,或许加上歌声的凄凉的因素,突然间有种心疼的情绪泛滥开,原来这个看似风华绝代的男子也有着他深沉的哀伤……只是被掩藏地很好。
我轻扬水袖,做云中仙子,孤独地漫步,寂寞地跳舞。
我们目光短促的交融,似是有一颗石子跌落我的心湖,荡起一圈圈涟漪,而在他眼中,我同样看到了诧异和渴望。
一曲作罢,众人似乎都有些呆住,少顷,有人鼓掌,是宣亦晋!
随即,三皇子也跟着鼓掌叫好。
老夫人微微领首道:“我们府中的丫头都是又聪明又伶俐,不过却也少有这般有才有艺的,方才瞧你们在表演,二人合一,默契天成,甚是般配啊……”
般配?我险些吓的下巴脱臼。
这不,打抱不平的又来了,只听三皇子道:“老夫人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呀,莫说这怜衣是亦殊的人,就算不是,她哪里配得上我二哥……”
这个三皇子,叫什么名儿来着的?我莫不是跟你有仇?为何处处与我作对?虽然,虽然你说得是实话,可是不知道这样很打击人吗?虽然我脸皮够厚,不怕打击,可打击多了还是会受内伤的!
“我不是亦殊的人!”我脱口辩解道。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亦陌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已恢复如常,却似乎又多了点我不能明了的情绪。
他突然冲我一笑,那笑容不是疏远,不是淡漠,而是真诚,似乎我们是多年知己一般……我有点呆住了。
突然,一道甜美的声音关心道:“晋哥哥,你怎么了?”
宣亦晋似乎才回过神来,扫了我一眼,又盯着手中的酒杯,似是琢磨着那杯身的花纹,然后一饮而尽。
老夫人看看宣亦晋,再看看我,眼中隐隐流露出了然的情绪。
却不曾想到,此时亦陌竟提出令众人瞠目结舌的要求,只听他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既然怜衣并非五弟的女人,又是亲王府的丫鬟,而今日看来,我与怜衣甚是投机,不如就请老夫人赏个人情,将怜衣赐给我,如何?”
什么?我感觉一阵晕眩,不知是兴奋还是别的缘故。
红衣女子嘟嚷着:“怎么个丑女这般吃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