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兰儿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然后看到慕尘的眼色才愣愣回道。
“公子这是?”慕尘惊疑。
我一笑,“补充体内的营养和水分……你莫要怀疑,我会医好你的!”
一会儿,兰儿捧着一碗糖水、一碗盐水匆匆而来,我接过手,“让我来。”
喂完盐水,喂糖水,一口口一勺勺,细致的、小心的,慕尘脸色微微酡红,偷眼看着我,有些不自在,半晌,扯出一抹笑颜,轻道:“谢谢……”
我摇头,“不用谢,有没有好点?”
“嗯。”慕尘微微领首,笑眼看我,微微含羞道,“有些胃口了……”
“那就好,来,多喝点……”
“我自己来就可以。”慕尘面色一红,伸出纤纤玉手接过我手中的碗,虽然有些颤巍,却还是拿住了,我也没再坚持。
慕尘捧着碗放到唇边,优雅地喝了小口,然后抬眸看向我,水眸亮了点,脸色润了点,朱唇艳了点……只是嘴角沾着一滴水渍,她轻轻一笑,顿时,犹如牡丹、芍药竞相开放,一片姹紫嫣红,照得人直晃眼。
“嘴角沾到了……”我下意识将手伸向她的面颊。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慕尘急忙躲闪开,“哎呀……”突然叫道,我一惊,看过去,原是她太过惊慌,失手将装糖水的碗泼倒在床上!
我恍然大悟,莫怪她退避三舍……我险些忘记自己是公子身份了!
“抱歉……”我刚要招呼兰儿进来收拾凌乱,突然发现了异样……
被罩里有异样的动静!
似是无数颗小虫在爬行……
慕尘也注意到了,顿时脸色煞白一片,惊慌失措地从被子里逃出来,玉足未穿鞋袜,刚着地,便腿一软,倒了下来,我忙伸手接住她,她脸蛋儿一红,下意识地推了我一下。
我心中轻叹,这女子清纯得不似风尘中人。
就在此时,水晶珠帘清脆地响了。
老鸨兴奋地带来众多身着淡蓝色罗衫的女子进来,每人面上皆覆着面纱,那身段,竟真的与我不相伯仲!
我回头看了那柱香一眼,老鸨办事效率果然神速,而那香也刚好燃至半数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鸨看我抱着赤足的慕尘,目瞪口呆,声线拔高。
慕尘睁着惶恐的眼,纤指颤巍巍地指向床上……
老鸨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啊……”一声,随即跳开几步,这次她不只是目瞪口呆,更是大惊失色,迅速唤来两个护院的保镖,命其撕开被罩,抖出里面的爬行动物,一看……
是吸血虫!
个个都圆鼓鼓,有婴儿的拳头大,身体黝黑而泛着令人心寒的冷光……保镖用力一踩,顿时,如爆破的血袋,大摊大摊的血花炸开!
大家都倍感恶心,纷纷调开头去。
这些吸血虫定是被不小心泼出来的糖水引出来的……
是谁?这般恶毒?企图杀人于无形?
我看到慕尘苍白而呆滞的表情,那微蹙的眉头令人心疼……想来,定是慕尘的风头太盛,招人妒忌,这也是难免的,只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置身如此复杂而冷酷的风尘世界,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明哲保身呢?
我轻叹口气,对老鸨郑重道:“你这做‘妈妈’的,可得为你女儿主持公道,这显然是有人蓄意谋害慕尘姑娘,今日若不是弄巧成拙,泼了这糖水,慕尘姑娘怕是要香消玉殒了……”这下有的她忙乎的了。
老鸨气得咬牙切齿,浑身肥肉直打颤。
我一个旁人,也只能点到为止,旁的事就交由她们自己处理,眸光落到那燃得过半的香,心想着,不能再耽搁时辰了!
我扶着虚弱的慕尘坐到软椅上,兰儿忙机灵地取来丝绒披风,替她系好,然后服侍在一旁。我缓缓在檀椅上坐定,打量着面前八人,心绪辗转,面色一整,沉声吩咐下去:“听好,本公子要你们现在,四个从前门出去,四个从后门出去,一出门便散开向四个方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是行走还是车辆,走得越远越好,藏得越深越好……”我起身,从点起一炷香,轻轻插进香炉,缓声道,“如果你们中谁坚持到一炷香以后才回来,本公子赏银二百两!”我敢做出这样的承诺正是因为我坚信凌有能力在半柱香时辰将她们统统抓回!
众女都面露喜色,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眼角闪过一抹狡黠,道:“切记!面纱不能取下!”
“是。”众女齐声应道。
“好,出发吧。”我一挥衣袖,众女便蜂拥而出。
“爷,就在方才,‘水月楼’从前后门各跑出四名同色衣服,同样装扮的女子,且分别奔向四个方向……显然,怜衣是想趁乱逃脱!”凌据实以报。
宣亦晋站在窗前,背身而立,微仰着高贵的下颚,眸光幽深,片刻沉吟,他摇摇头,“这样太过风险,不似怜衣的作风,她一旦有所策划,就定会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她的计谋往往不是一出,而是一环扣一环!”
“爷的意思……”凌错愕地瞪大眼,“莫非这是一出‘调虎离山’?”对那个唤怜衣的小女子莫名生出一股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