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爷的话,属下搜遍‘风月楼’,独独慕尘姑娘的房间尚未检查……”
“那还不进去搜?”宣亦晋声音微拔。
“可是,慕尘姑娘……”男子欲言又止。
“说!”宣亦晋沉声喝道。
“慕尘姑娘正在沐浴。”男子慌忙回道。
“哦?”宣亦晋轻轻“哦”了一声,似是陷入沉思,随即道,“你们守在外头!”话音刚落,我隐隐听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屏风上挂着罗衫、衬裙,挡住外头的些许光线,显得室内尤其地暗,突然间,似是所有的光线都被挡住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屏风之前,只听他不急不慢道:“怜衣,本王知道你在里面,本王数到三,如若你不出来,本王便进去了!慕尘姑娘,麻烦你穿衣出来,这里没你的事。”话音轻缓如流水,却给人不容拒绝的力量。
慕尘对我抱歉地笑笑,起身披上罗衫,低垂螓首,走了出去。
“三……”我心上一惊。
“二……”我看了眼那未燃尽的香,又急又慌。
这次,我唯一的失算就是……
不曾想到宣亦晋会亲自出马!
我以为他会坐在客栈等着凌抓我回去交差……显然,我还不够了解宣亦晋!
“一!”我深吸口气,深深沉进水里,企图借此拖延时间。
尽管沉在水中,我还是能感觉到那向我急切迫近的压力,压得我心跳加速……突然,一个黑影铺天盖地向我袭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我吃痛地惊呼,“咳咳……”着实呛了一大口水,“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炷香灰掉下来,一缕轻烟消弭在空气中,我没有注意到,却只是满眼喷火地瞪着宣亦晋,他到底懂不懂何为怜香惜玉?
宣亦晋带笑的眼却缓缓下滑,落到我胸前,眸子渐渐暗了下去。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天哪,是何时,水蓝肚兜的带子掉了……
“啊……”我尖叫一声,双手护胸,再度沉浸水中。
突然,眼前一暗,紧接着,我被腾空抱起,一件白色的素袍迅速裹住我的全身,就这样,我被抱了出去,一路迎来形形色色的目光,有探究、有嫉妒,更多的是震惊……
“你……你……你……”老鸨见着我,瞪圆了眼,愣是叫了半天‘你’,却没了下文。
那群侍卫看到我们,纷纷让出一条空道,恭敬地立于一旁,垂首待命。
宣亦晋低头看了眼安静的我,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淡淡命令道:“封了‘水月楼’。”
“什么?”所有人都倒抽口气。
慕尘俏脸一白,求助地目光投向我。
老鸨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哀求着:“不能啊,王爷,求您网开一面,这‘水月楼’是可是老妇的命更子,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我们实在不知道她就是,就是王爷寻得逃……逃犯……”老鸨看着宣亦晋手中抱着的‘逃犯’,来不及感到困惑,只是一个劲磕头求情。
宣亦晋却不予理会,而是含笑看向怀中的我,道:“现在只要你的一句话,便能决定‘水月楼’的未来,是繁花似锦,还是一堆废墟……”眼神温柔,声音低缓,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我看到他眼中分明闪过一抹狡黠,心上一紧,他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果然,所有的视线都投到我身上,无数双祈求的目光如一道道无形的压力压向我,那一瞬间,我突然联想到母亲的目光,也是这样带着无尽祈求地看着父亲,可是,他依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父亲在我十岁那年离开我们,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是不可靠的。
母亲是个软弱的女人,她是那种只能依附男人才能活的女人,活得卑微且低贱,尽管经历了一次背弃,她却依然没能学会坚强……
在我十五岁,妹妹十岁时,母亲扛着沉重的行李箱,跟在一个男人身后,看着她低眉顺眼地陪笑,看着她不堪重负的细肩,看着她尽管泪流满面,还是毅然离开了我们的坚决,那一刻,我懂得了……
别人都是不可靠的,就算是至亲,也终究会离你而去,而我,真正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与妹妹相依为命,她是个单纯而善良的孩子,尽管被母亲丢下,却还一直天真的认为母亲总有一天会回来……而我为了保护妹妹不受伤害,毅然退学,提早步入社会,涉及各色行业,在成人的世界里跌打爬滚,这么多年,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心机,学会了狠辣……可是,在这一刻,面对这样祈求的目光,我却依然做不到父亲的决绝!
“放过‘水月楼’。”我缓缓启齿,声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
“好。”宣亦晋轻轻吐出一个字,“不过,有个条件。”
我就知道,天下没免费的午餐!
“说吧。”我抬眼看他,神色自若。
“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敢去的?
“不许耍花样!”
我沉吟,少顷,回道:“好。”
“不可以伺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