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输给了高皇后……
我的自尊不允许!
那一夜,宣亦晋走了,再没出现,这是我意料中的事,他只给玄月留了话,让我什么时候走都成,如果要见青菡和风一,还需再静待几日。
我没有走,不只是因为要等青菡和风一,而是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就算输,我也认了……
宣亦晋离开“怀旧山庄”已经五日了,这几日来我一直心神不宁,手头有一幅画,怎么都无法一气呵成,有史以来,我画了整整三天,才成功做完此画,只是这幅画,不只是玄月惊得目瞪口呆,连我自己都整个停止呼吸了!
画面上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可是胸口却绽开巨大的玫瑰,鲜艳欲滴,仿佛下一秒便要凋零,女子的面色惨白一片,气若游丝,有大滴的汗自她面颊滑下,渗入衣襟……我定定瞧着那张面孔,再三求证,终是确定了那女子就是我!
“小姐……”玄月惊得连退几步,望着呆若木鸡的我,又忍不住走上前来轻轻拥住我肩膀,安慰着,“小姐,别担心,或许这只是……”她话未说完。
“咳……”我掩口咳嗽,嗓子眼微腥,唇边有温热的感觉,我缓缓摊开手心,星星点点的红,触目惊心!
“小姐!”玄月尖叫,抓着我的手在颤抖,“奴婢这就去为你请大夫……”说罢,匆匆奔了出去。
“玄月……”我吃力地唤她,可是,她已经跑远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茫然一片,是因为我真的生病了?还是因为预知能力带来的副作用?或是……一如当年的高皇后,心机太过深沉,下手太过狠辣而得来的报应?
挣扎着起身,我拖着几乎半瘫痪的身体踱步下楼,可是,一步没踏稳,眼看着我就要摔下去了,暗处却闪出一道诡异的身影,飞身接住我,待我站稳之际,才看清来人,竟是吴妈!
吴妈身上有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我总觉得有股神秘气息透过她沧桑的眉角蔓延开,向岁月逼近……但是,她掩盖得很好,让她看起来就与一介平凡无奇的老仆人无异!若不是她方才那番身手,我当真以为她只是一个忠心不二的老仆人,而不是身怀绝技的高人!
“谢谢。”尽管犹自惊甫未定,我还是对她点头微笑。
吴妈躬身,“小姐言重了!”说罢,伸手扶住我虚弱地身子,“小姐是要回房吧?”
我点点头。
“那就回房吧。”推开房门,吴妈将我妥善地安置好,才轻轻关门而去。
躺在床上,一股浓重的疲惫感袭来,我偏头睡去。
睡梦中,慢慢幻化出一个淡白的人形,在漫天白雾中肆意地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她勾魂摄魄的眼神却透过迷雾直勾勾地看向我,直欲看进我心底一般,她唇边始终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我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突然,白雾遁散,黑夜袭来。
铺天盖地的黑令我一下子无法适从,我拼命揉着眼睛,企图从这黑暗中窥得一丝光明,可是,良久,我依然无法看出丁点除黑暗之外的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寂静的空气中只有我清晰而急促的呼吸……那种惊慌和恐惧是如此真实,仿佛那不是梦境,而就是真实存在的……
突然,黑暗中迸起一道厉光,白晃晃的一道,向我扑面而来!我感到那股强烈的剑气就要切开我的脸……
“啊……”我惊坐起身,重重喘息着,额角大滴大滴的汗珠在滚落,许久,我才回过神来,看向外头,天色已暗,漆黑的夜无一颗星子,黑得纯粹……一如梦境……
等等!一如梦境?
我惊住,莫非那画、那梦境都在昭示着……我今晚即将遇难?
思及此,不敢枯坐,我忙支起无力的身体从床榻上起身,用几个枕头塞进被中,使被子膨胀起来,如同睡着人一般,然后娴熟地设置好一系列的陷阱,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我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尽管预言在前,或许命中无法改变,但我不是一个信命的人,我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我无条件屈服了……我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怀揣一把锋利的匕首,我藏身于屏风之后,静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儿皎洁的身形已悄然隐于白绡帘后,若隐若现地偷窥着这边,腿脚酸麻了,原本紧绷的心慢慢松弛下来,我席地而坐,心中有些恍惚,莫非我算错日子了?不是今晚,而是明晚,或是后晚?
正思量之际,门环处突然传来轻微的拨动声,不细听无法辨认,低低地“哐……”一声,门被悄然无声地推开,我立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瞪着门口,只是微启的门板上印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步步逼了进来,每踏一步,都向我涌来一道更强烈的肃杀气息!
我听到我的心跳“怦怦”声,在如此静籁的夜显得特别吵闹,我要一只手紧揪着衣领才能稍稍抑制紧张的情绪,匕首在手心握紧,我深吸口气,全神贯注,情势紧绷地一触即发……
就在黑衣人挥虹一剑,向我的床上劈头盖去时,意外出现了!
“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瞬间照亮整个夜,照见黑衣人一瞬间的惊异,照见我满眼的错愕,照见风一淡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