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感觉到什么了吗?”玄月敏感地注意到我的脸色,忙凑过头来问。
她知道我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可是她并不知,那样的能力是扳指带来的,此刻没了扳指,未来是怎样的,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摇摇头,不想将自己不够明确的恐惧加诸到别人身上,“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想确定一下……”眼光投向风一。
所有人都瞧向风一,风一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点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我,我轻轻一笑:“那就住下吧。”
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玄月提筷便要夹菜,“当……”一声,筷子被打掉!
玄月怒目瞪过去,见是吴妈,立马换了温婉的笑脸,“吴妈,你这是做什么?”
“没大没小!小姐还没动筷,哪轮到你?”吴妈压低声音斥道。
我摇头轻叹,“吴妈,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这里,没有尊卑,人人平等。”
“可是小姐,规矩就是规矩……”吴妈犹自不肯善罢。
她的尊卑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我也不与她争,只是招呼着:“大家随意吧。”
“慢!”一直沉默的风一却出口道,“这饭菜,得慎重!”说罢,他自袖中取出一根纤细的银针,一一探入各道菜中,待确定了无毒,才收回银针,“现在大家可以放心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
奔波了一日,大家都饿坏了,纷纷提筷就吃。
“这牛肉真好吃!”玄月忍不住赞道,“青菡,你也尝尝,很新鲜……”
“真的?”青菡只是羞涩地抿了一小口饭。
“嗯,跟我以前吃得都不一样……”玄月替青菡夹了一块,“难道北方的做法与我们南方不同?这腌肉也与我们的颇有差异……”
不说不觉得,经玄月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夹起一块牛肉过来,细细地瞧,只觉它的肉质细腻,纹理清晰,刀工娴熟,下手利落,果然跟我们所熟知的牛肉不太一样……我越瞧着越不像牛肉,倒更似……不敢往下想,却也没了胃口,我把那块牛肉丢下,轻轻搁了筷子,然后支着脑袋看大家津津有味的样子。
玄月狼吞虎咽,吴妈不急不缓,青菡细嚼慢咽,风一沉默寡言。
“怜衣,你怎么不吃了?”青菡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摇头,“没什么胃口,这里的肉似乎不大新鲜,大家还是少吃点为妙……”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吃!”玄月包得满嘴都是。
我的嘴角扯过一丝僵硬的笑,没再说什么,不过,众人似乎都有些犹豫了,开始对那道牛肉持观望的态度,不再下筷,只有风一,面无表情地吃,不说好吃,亦不说不好吃。
大家刚用完餐,吴妈已经自柜台那边回来了,她恭声对我说:“小姐,老奴刚刚定了三间房。”
“谢谢吴妈。”我回眸一笑。
“不敢当,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吴妈有些诚惶诚恐道,“小姐请随老奴上楼。”
一行人随着吴妈上楼,三间房挨靠一起,最左边是风一的房间,中间是我与青菡的房间,而右边则是玄月与吴妈的房间。
大家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了。
我与青菡各自洗漱好,躺在床上聊天。
不知为何,三个月来不见,青菡虽然依旧与我无话不谈,却从不提及这三个月来她都经历了什么,我也从不主动问起,我不是多事之人,不喜欢多管闲事,就算是再亲密的朋友,我也认为她该有自己的隐私,而不需要尽数告诉我,就如同我,亦有秘密,比如我的来历,就从未告诉过青菡,因为怕吓着她……可是,在我们之间,却似乎突然多了一道屏障,将彼此隔离,再也无法跨越,我们不再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彼此间有了隔阂,有了距离,这使我特别难过,却又无计可施……
我决定跟她好好谈谈,以求拉近彼此间渐行渐远的距离。
“青菡,你不想告诉我你这三个月来是怎么过的吗?”我与她并肩躺着。
青菡抓着她胸前的发丝慢慢在指间缠绕,头低垂着,沉吟了半晌,才轻道:“我很好……”
我叹息一声,道:“我没有问你过得是否好,我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宣亦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真的?”
“真的。”
“他把你关在何处?”
“他没有关我。”
“什么?”我一惊,挑眉看她,“他没有关你?”
与我预想的有些出入……
“他只是卖了我。”青菡也回眸瞧向我,面色沉静,口吻淡然。
“卖了你?”我惊呼,猛地坐起身,“卖到哪儿了?”
“风……月……楼。”青菡缓缓吐出三个字,撇开头去,不再看我。
风月楼?
我倒抽口气,拳头不知何时已悄然握紧。
“你……”我有些犹豫,却终究问不出口,心中有了深深的愧意,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冒着被抓的风险跟我一起逃出府,而我不但没有实现对她的承诺,甚至连保护好她都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