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画的不是云破月,而是长大后的千寒,只要把画中人想成千寒,心便无限的柔软,下笔也更加的自然。
“一张便服,一官军服,就够了——”只有她一人的内室,对画轻喃。
应该够了。最后,颔着。她的笔下,正是一张便服的,早已成形,只要再加以润色便可完成,屋外,天边早已染上红装,晕黄日阳,即将落下地平线。专心一志一个下午,放下手中画笔,月初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风干就可以收起来了。”虽然不是很满意,不过——倒也有七八分相像,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成就了。
毕竟,她不是专业人士。屋外,传来脚步声。月初纤手一伸,将画卷起,收好,起身——屋外有人敲门。
“福晋,属下左狂——”
“请进。”左狂进入,态度恭敬的让月初直摇头,两兄弟的习惯可真的不好改啊。
“有事吗?”她问。
“王爷交代,请福晋准备,到花厅用晚膳。”
“好,我马上来。”
花厅是云破月用晚膳的地方,一向都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之前,是与他三位侍妾同用,或偶尔也有特使和手下将领坐上这一桌。
月初也曾与他同桌过。
满桌的菜,只有两双筷子。
轻巧的落了座,水眸扬起,看着云破月紧抿的薄唇和深幽的眼眸,看起来,他的心情仍未从白天的不悦中回付。
“只有我们两人用膳吗?”她问,满桌的菜,若是吃不完,岂不是非常的浪费。
眉一挑,“不然你想要谁与你同桌共餐。”
真是一字一句都带着刺呢。月初摇头。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有的,也只有左狂和左傲而已,不过,云破月是皇家之人,大概,是极讲规矩才是。
“那就吃吧!”月初颔首,没有再回话,对着一张这样的脸,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胃口,不过,她向来不虐待自己的身体。当他不存在。
禁自夹菜配饭。
看她吃得这么开心,云破月的心里更郁闷了,看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心情受影响,这女人,怡然自得的很,半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一瞬之间,他什么胃口都没有了。放下手中筷,举杯,饮尽杯中酒,再倒,再饮。月初抬头,秀眉一蹙。他喝的是水吗?就算是也不需要如此狂饮,更何况,这酒味想骗人都不成,他到底想干什么?干嘛摆出这样一张脸,活似,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声叹息,逸出口中,她这一次的任务除了要解决两国争战之外,还要负责安慰小孩子吗?没错云破月的举止,可谓二字任性。怪少得太后会这样说他的,原来不是空穴来风,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王爷,酒喝得太多,伤身。”没听见他仍在继续灌。
“王爷。”
“月初吃饱了,先告退。”不想对牛弹琴,月初放下手中筷,起身,云破月猛然抬头,深幽幽的眼直瞪着月初,娇小的身躯,因为他的注视,稍稍的一僵,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可不曾对他做过什么过份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
“回房。”
“不准坐下。”不容拒绝,他,已经有三分醉意,加上先前还未消的怒意,果然像个孩子一般。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在战场上、朝廷上一样,是个威严的王爷,是个满身魄力的元帅呢。
娇小的人儿,并没有打算真的听他的话,这儿虽说是元帅府,他下的可不是军令,就算是军令,她由非军中之人,直直挺挺的立着,没有走开,也没有坐下,云破月起身,一伸手,月初却从他的手下闪开。
她的修为不下于他,他早就知道晓了,早在她第一次点了他的穴之后,他便对此事耿耿于怀,此时,怕是难忘。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仅凭一指,便让他足足有三个时辰动弹不得,从来没有。
现在他就是想抓住她,她却溜得比谁都快,三分醉意,让云破月的本来的脾气更加发挥到极至,他硬是要抓住月初才肯罢休。
一个追,一个躲——云破月不可能是月初的对手,一展袖,娇小的身躯凌空而起。
“王爷,月初不奉陪了。”话落她的身形已经不见,空气中还可以约约听到她刚刚落下的声音,很雅,很甜,很好听,就是说话,也仿若唱歌一般,云破月有片刻的晃神,用力的摇头。试图让自己更加的清醒一些。
“王爷——”左狂和左傲担心的上前,刚刚,他们在外头,看到福晋飞身离开,吃顿饭用得着飞身离开吗?可以想像,一定是王爷跟福晋又有什么不愉快了。
“她呢?”
她?谁?福晋吗?
“福晋回房了。”刚刚看到的,是那个方向。
云破月应了一声,黑眸因为微醺显得迷离,他没有喝醉,只是染了些酒意,好像他醉了而已。他的酒量虽说不是千杯不醉,倒也不是三两杯就躺下的。
再一次看到她,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纠缠,她能看透人心,她有绝世武学,怪不得她压根就不需要祈王府的庇护。就是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开心,更何况,齐山上人还有另外两个徒弟,也不是什么软角色,一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他们都不是常人,都不是凡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一般人在他们眼中,大概就跟脚底下的泥一般吧。怪不得,她可以淡然的跟天上嫡仙一般,大概,就是天上仙落世,为解天朝国运一说吧。云破月自嘲的想着。怪不得她能与常人不同,直接递出“和离书。”好啊,很好,他可是万分幸运的成为天朝第一个由妻子递出“和离书”的男人了,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