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你给她找一个对你夏家恨之入骨的男人做依靠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呢!
但是夏之南心里自然是有想法的,“只要那个秘密还在你的脑子里,他一定不会抛弃你的,所以,在确定他会对你的一生负责任之前,不要告诉他任何关于清香四溢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说。”
“爸爸的意思是,他会为了我脑子里的秘方而娶我,是不是?”隐月那双冰冷的双手紧紧的纠缠着,摩擦着,可是双手冰冷依旧。
可悲,难道这就是我她的命运吗?虽然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运是悲惨的,她从来就不希望别人怜悯自己,可是为什么连起码的公平也得不到呢?
公平?从她出生开始,这个世界的公平就已经远离了她,母亲生下她就撒手而去,她的世界从来就是一片黑暗,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无法忍受的痛?
“除了娶你,他还能保证工厂的人不会失业,还能保证清香四溢的名字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个诱惑足够了吗?或者说,对隐月来说,这样的代价值得她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赌吗?
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人来说,任何没底的赌局都不可怕,如果不幸福就是她的命运,又何须计较人生是否不幸呢……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接受。”夏隐月冰冷的双手仍然没有温度,可是她的语气却轻的可怕,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似的。
面对威胁,面对压力,面对被动的诱惑,这两个将要成为夫妻的人给出的答案居然是完全一样的……
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唯一的。
当一个人垂死,他的思维里很多的想法都会成为唯一。
而夏之南在临死前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女儿未来的方法就是把女儿嫁给一个别有目的、处心积虑的男人。
午夜时分,夜很黑,但是这影响不了坐在床边的夏隐月,她的世界里白天和黑夜是没有区别的。
她静静的听着检测仪发出的声音,那些枯燥的“滴滴滴”的声音显示她的父亲还活着。
当某个时刻那“滴滴滴”的声音改变节奏、改变了频率,那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她每一秒都在祈祷这个声音不会出现,可事实还是如此,她的祈祷从来不会被理会。
她慌乱的摸索着床边的应急按钮,希望还会有人来帮帮她,能够让她唯一的亲人还能继续心跳,继续呼吸,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还是无法接受。
医生赶来了,但是结果只有一个,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已经尽力了。
夏隐月,她成了孤儿,她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她今年20岁,她的父亲撒手而去。
她大声的哭着,声嘶力竭,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悲伤和难受,她想要发泄,可是脸上没有一滴泪,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好像从来没有流过眼泪!曾经,她以为不掉眼泪就是坚强的象征,可是今晚她不想坚强了,她想要痛哭一场啊,为什么眼泪还是没有掉落呢?
原来,她是个无泪的盲女。
这漫长的后半夜,隐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是感觉自己时而是清醒的,时而又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即使经历了20年的黑暗生活,但是她自认自己的头脑一直都是很清醒的,可是今晚,她真的觉得自己无力支撑,失去父亲已经是个致命的打击,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一个对她夏家充满仇恨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会是她的丈夫……
她甚至不敢想象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是她父亲的葬礼。
披着白色的孝衣,夏隐月的脸色和她身上的孝衣一样白,席地而跪的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浮在空中的,她的身体很轻,很柔,但是她还不能倒下,她要给所有到场吊唁的人还礼,用她轻飘飘的身体表示自己的谢意和感激。
哭成泪人的安瑾只能无助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哭,不是完全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更多是因为不忍心看到隐月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那张苍白的脸表现的是什么,难受?伤心?绝望?
站在安瑾身边的事凌寒,男人是不会流泪的,但是他要忍着心里翻搅着的悲痛却也不易,他站的如此近,只是因为想在隐月无力支撑的时候扶住她无力的身体,她太累了,身体和心都是。
有客到。这个人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但是他的名字应该是如雷贯耳的。
叶震霆,他朝着灵堂的最前端走近了。
是他?为什么他会来?隐月的心里疑惑着,是的,她还是那个轻易的将他认出来,没有道理,她就是知道是他来了。
叶震霆为什么不能来呢,灵堂里躺着的人怎么说也是他的岳父啊,虽然在心里他是不会承认的。
来吊唁的人行礼三鞠躬,死者唯一的家属夏隐月叩头还礼,这是程序。
叩头还礼结束以后,夏隐月应该抬起头继续等待下一位吊唁者的到来,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抬起头来,她真的好累,她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头来了。
在他的面前,她倒下了,她柔软的身体轻飘飘的伏在席地之上。
“月,月,月,你怎么了?”距离隐月最近的安瑾跑过去将她扶起来,那个冷冰冰的身体毫无知觉,“凌寒,还不快过来救人,你不是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