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到。”一位眼尖的小太监见了他们一行,已经捧着嗓子在报。
进入正厅内,林贤妃才从椅上缓将起身,黑眸波光潋滟,显然惊愕于她忽然的到来,一角唇儿邪魅的勾起,“贵妃娘娘可是我东宫的稀客啊。”
暗香由喜儿扶着从正门入,过往前程只当不知,脸上带着笑,道:“姐姐身上可好些了?才听皇上说姐姐身上不舒服,所以妹妹特地过来瞧瞧。”
林贤妃冷哼一声,道:“有梅妃你如此惦记姐姐的身子,想好也难。”
暗香佯作不经意的瞥了眼贤妃,只见她滑嫩白皙的手上,果然出了几点红斑,脸上也抹了厚厚一层胭脂粉,隐隐可见一小点的红斑。却也只作不知的道:“姐姐的话,妹妹可就不明白了。”
林贤妃投向暗香的眸光更是带着十二分的尖狠,咬着牙道:“如今也没有外人,梅妃你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跟我在这里绕圈子。你做的那点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着便掀开手臂上的衣袖,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膀子来,只是那赛雪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布着殷红的大块斑点,远远瞧着倒像长怀了心的大萝卜,怪慎人的。
暗香只瞥了一眼,便转开眸光不再看,只微笑道:“妹妹我做了什么,心中自然有数。只是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暗香说着,便自顾的寻了张椅子坐下,孕妇可是不宜久站的。
林贤妃脸上像粉刷一般,忽然变得苍白,乌黑的眸子流光闪闪,嘴角生硬的抽搐,冷笑道:“原来妹妹也是这样心细记仇之人,姐姐那一日不过是想要摸摸妹妹你的肌肤,看咱们皇上为什么那样喜欢你,不想袖角的小刀子却落了出来,吓坏妹妹了。”说完,脸上又露出一丝红润,只笑望着暗香。
喜儿在一旁早已气得咬牙,抵不住气回一句:“娘娘当日是有心还是恶意,大家都是明白人,娘娘又何必说这样恬颜之话。”
“放肆!”
林贤妃本已续了一肚子火,无处发去,如今见梅妃身边一个小小宫女也敢驳她的话,更是烈火烹油,拍手道:“主子在这里说话,哪里竟有你这个卑贱的宫女插嘴的份。融嬷嬷,给我掌嘴,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一旁融嬷嬷领命便撸着袖角,目露凶光,上前便要开打。
暗香早一步从椅上站起,挡在喜儿前面,冷笑道:“虽说这里东宫,但喜儿到底是我的宫女,便是她做错了,也是由我这个正经主子来调教。贤妃娘娘这样动手,怕是于礼不妥吧?”
喜儿原本见融嬷嬷真上前来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如今见娘娘站出来为她说话,心下倒横起来,挺着胸膛道:“娘娘说的没错,奴婢错了,自有奴婢的正经主子来管教,哪里就轮到你一个老嬷嬷来动手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也不看看,你我二人主子,如今哪一个才是皇上眼跟前的红人?”
“喜儿,不得无礼。”暗香转首喝道,嘴角却浮起一个隐隐的笑痕。
融嬷嬷本是仗着贤妃的命令,壮着胆子来打,如今被她们主仆这样一顶,倒生了三分怯意,况且喜儿的话不错,如今梅妃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的下人可打不得。因此,举起的手为难的僵硬着,只怯生生的回眸去讨主子的意思。
林贤妃早已气得粗气直出,哪里还顾得上她,扑红的唇被牙儿咬的煞白,一字一气的从牙缝边吐道:“梅妃调教的好奴才,竟会拿皇上来说事儿了。”
暗香欠身笑了笑,依旧坐回原位,道:“妹妹管教无方,倒惹姐姐生气了。”
喜儿自知梅妃不是有心责骂自己,脸上更是露出得意之色,半点不顾及的直直瞧着贤妃和融嬷嬷。
林贤妃扫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否极泰来,自古荣辱周而复始,只瞧本宫便知世上没有永远的红人,但也只别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古话,谁能保证,你梅妃永远得宠,我贤妃她日便不会飞上枝头?”
暗香手抚着扶手上雕刻精细的纹路,笑道:“既然贤妃早有当凤凰之意,那为何方才却不将过敏一事真伪告诉皇上?”
深宫之中,凤凰只有一位,便是王皇后。
贤妃方才的一番话,可知是透着她觊觎后宫之主之位的心事了。
林贤妃也不怕梅妃知晓她的心事,冷笑一声道:“虽然我既不愿意承认,但眼前事实,确实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我,已然是个失势之人。手中且无半点证据,若是贸贸然将你之事托出,也只会招来皇上更加的厌恶。虽然我或许不如梅妃聪慧,但也绝不会做出这样自毁前程的蠢顿行为。”
暗香深深的瞧一眼林贤妃,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林贤妃绝不是见识短浅之人。而她身边的柳公公,此期间,虽并未有一句插嘴,但她却能感觉到,他那双如鹰般锐利黠捷的眸光始终逗留在她身上,用心必是不浅的。
这样的二人,若是联手对付,她在宫中的日子,只怕更加不得轻松了。
虽然心中忧心忡忡,脸上却也只作云淡风轻状,由着弄月扶着自己略有些拙笨的身子立起,笑道:“既然娘娘聪慧如此,那以后可要做些漂亮的事情。须知,凤凰可不是那样好当,且不是人人都能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