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娘亲只要带上你织的挡风围巾,风再大也不怕。倒是香儿你,这些年来,因为娘亲的疾病,要你担受那么多的家务,是娘委屈了香儿。”
尽管暗香侧过半边脸,尽量不让她看见她微肿的双眼,可还是被她瞧见了。心中隐隐一恸,鼻尖酸酸涩涩,黑眸中即刻泛起一层水光。做娘亲的,都是不愿见女儿委屈流泪的。
只是香儿不说,她也不好去问,只得强忍了泪水,脸上用力的挤着微笑。
“娘?”
“香儿,你知道为什么娘亲当初要给你取名叫暗香吗?”
“知道。是因为娘亲喜欢梅花,希望香儿也有梅花一样的坚强和不畏严寒。”暗香瞪着一双微肿却依旧水灵的黑眸凝着娘亲,黑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李秋容宠爱的望着一脸纯真的女儿,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慈颜悦色,拂过暗香的额前的秀发,柔声道:“香儿说得没错,娘亲希望香儿以后无论在生活中遇到多大的挫折也好,都要谨记这个道理,意志顽强的人,谁都没有办法打倒!”
“嗯。香儿记住了。”暗香用力的点点头,身上注满了源自娘亲的力量。
“娘亲永远都会支持着香儿的。”李秋容微笑着凝着女儿,眸中带着抹忧伤。希望她能坚强的面对生活中的风雨,更希望,她的人生能够平平顺顺,少一些坎坷,不要像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娘亲要支持香儿,就让香儿帮娘把水提到院子里吧。”暗香伸手拦腰搂着娘亲,俏皮的冲她笑一笑,就像开在清晨的鲜花一般,娇俏可爱,惹人怜爱。
李秋容瞧着女儿几乎完美的脸颊,柳眉轻轻的蹙起,今天的香儿与往常太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忽然她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和惊讶,水眸圆睁,不可思议的说道:“香儿,你脸上那道疤呢?”
“疤?”暗香凝了凝眉,忽然醒悟。
是了!她之前觉得脸上少了些什么,就是少了那一道疤。
一定是刚才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那道假的疤痕也洗去了。
只是,她该如何告诉娘亲,脸上那道疤,在她失去贞洁那一夜,一道丢失了呢?
琳琅街上,一顶红木雕花的六台大轿走街过厢,绕去许多道路。
轿内的女人年过三十,可她的腰仍然纤细柔软,皮肤仍然光滑细腻,小腹仍然平坦,脸面上没有一丝皱纹。
“少爷跟过来没有?”只是这尖锐高亢略带苍老的声音,出卖了她。
骑马跟随在旁的侍卫,目不斜视的直盯前方,低低的回道:“回夫人,寸步不离。”以他的功力,何须用眼,光是双耳已能分辨百米外的情形。
“很好!”轿内的女人阴沉一笑,“继续带着少爷兜圈子。”
“是!”
轿子在前,后面跟着一个欣长的身影,浑然不知已经中计,亦步亦趋的紧随轿后——
清晨撞见暗香时,他急着跟踪母亲,来不及细讲,只嘱咐她一句:“行踪已曝,万事小心!”便匆匆的擦身而过。想来,这一句实在太简短,不知她能否领略自己的意思。
轿夫走路也奇怪,脚步晃晃悠悠的,看似很急,却走得比常人还慢许多。
浓眉拧紧,眸中滚着疑虑。
慢着!
这条路,只与刚才那条隔了一道小巷子,他们不从巷子口过,却绕这么长一段路!
绕路?!
“该死!中计了!”冷傲青双眉倒竖,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眸中满是怒不可遏。
他早该知道,凭着母亲身边的武林高手——李力,又怎会不知道有人跟踪他们!而他们知而不揭,一定是故意引开他,目的,是暗香!
发现不对,掉头便往回走。锐利的眸光扫过熙攘的街市,焦点汇聚在前方被栓柱旁的马上。
右脚点地,身子倏地的就飞上马背。手掌用力,推动掌风,栓马的柱子从绳结上一段,啪一声断开,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吸引街上无数的眼球。
“我的马——!”马主人立在柱旁焦急的喊。
声音传至,冷傲青的人和马已经飞奔在百米外。同时一锭十两纹银如飞箭一般,落在了柱子的断面上。看得人惊心动魄的。
这一边的动静,早已敛入轿内人的眼中,犀利的眸光折射出淡定和沉稳。
“夫人,少爷看似已经察觉出不妥,需要属下前去拦阻吗?”李力勒马掉头,已经准备好随时领命挡路。
轿内的人抬眸瞧了瞧天色,眼角弯成一轮新月,摆摆手:“不用了。他现在就是飞,也来不及了。”
“是!”李力沉稳的点点头,正要将马调转,却听轿内的忽道。
“慢着,你跟过去看看,以免他多生事端。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必要的手段。”她的话,点到即止,聪明如他,一定知道她的意思。
“属下领命。”声音落下,人马已经远去,只余下一阵飞起的尘埃。
李慕容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翘,悠然的转过身,挥挥手,“摆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