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处,他知道必须快些找齐草药,不然很容易迷路。
忽然,耳后似有一阵劲风传来,回头,见一个蒙面人抽剑刺来。他一惊,足下一点,身子凌空而起,轻巧地避开。
“谁?”站定后,他问道。
对方却不答话,依旧向他攻去。闻君亦奋力接招,可惜手中没有兵器,又因对方功力深厚,慢慢地,已落了下风。
长剑一挑,轻易地划破了他左臂的衣衫,鲜血汨汨而出,闻君亦咬牙抽身。对方招招狠毒,似有意要取他性命。
剑气一扫而过,只听“哗”地一声,惊起林中千万飞鸟。
闻君亦悬空一个翻身,运气上掌,意欲推出去,熟料后脚半空,瞥一眼,身后竟是悬崖。而那蒙面人一剑正巧刺来,闻君亦大骇!
却不想,剑尖在离胸口三寸处,对方忽然收了手,向后滑开数丈,朝闻君亦看了一眼,飞身离去。
闻君亦不自觉地瞧了眼身后的万丈深渊,再看前面时,那蒙面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苏水从慕容芸英的房内出来,忽然觉得心狂跳不已,不自觉地跑至外面,瞧见远处的山林惊起一群飞鸟,直冲而上。
不知为何,她的心隐隐地不安起来,仿佛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这个时候,闻君亦应该还在林子里吧?
天,阴沉下来了,似乎快要下雨。闭了眼,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好久好久,微微浅笑,殊不知究竟在等着谁。转身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回头,见夏誉宁握着剑朝她走来。
她一惊,他不怕被人瞧见么?
开口道:“夏誉宁,你怎么……”
话至一半,男子的身躯严严实实地压下来,贴着她的脸,他吐着气,轻声道:“女人,对不起……”
对不起,他差点杀了闻君亦。
对不起,他差点就要让她恨他。
方才,若是他一剑将闻君亦打落悬崖,便不会有人来与他抢苏水了。可是,他做不到,他终究做不到!
“女人……”夏誉宁又唤一声,继而低低地笑起来,“呵呵……”
他只是不想留下以后让她恨他的理由,也许柳演是对的。想要留住她的爱,不是靠躲避,不是靠从中作梗。不然,就算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苏水有些尴尬,抬手去推他,却不想他竟自己放了手。细眼瞧着面前的女子,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
不过转瞬,他又松了手,径自朝里屋走去。
“夏……”话说了一半,又缄了口。
天亮忽然一道闪电,接着是疯狂的雷声。苏水吃了一惊,忙走至屋檐下,才一会儿,密集地雨点便落下来,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又过了片刻,见远处一道身影,近来,真的是闻君亦。
见苏水站在外面,他显得有些吃惊:“苏姑娘?”
苏水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惊道:“你的手臂怎么了?”拉过来瞧了一眼,很明显是剑伤。脑中闪过夏誉宁手里的剑,她脸色一片苍白。
闻君亦只以为她见着他的伤吓坏了,忙安慰她道:“我没事,不疼。”
苏水自知失态,忙送了手。瞧见背篓里的草药,心底嗤笑着,他可是给别的女人采药去了呢!细眼瞧他,湿了不怕,伤了不怕,他当真……那般爱慕容芸英么?
有点生气地转身,不经意间发现慕容芸英正款款而来。心下一动,忙又回身,扶了闻君亦道:“去我房里,我给你上药。”
明显瞧见慕容芸英愤怒的神色,她笑:“芸英,你该去房里歇着。我会照顾好他的。”不顾她气急的神情,苏水笑着与她擦肩而过。
如果可以,她会从她手里夺回闻君亦的爱。
即使不属于她,她也不会便宜了慕容芸英。
一手掌着灯,一手提着饭盒,予姯小心地走在密道里。
“少爷?”轻声唤着,声音悠扬地飘出好远,似撞在尽头的墙壁上,又缓缓地回射过来。
没有听见回话,她有些奇怪,加快了脚步走进去。瞧见那抹玄黑的身影,微微放了心,又微微吃惊。一身劲装,他莫不是又要出去?
将饭盒小心地放上桌,她轻言:“少爷,先吃饭吧。”
搁了灯笼在一旁,布好饭菜,却见夏誉宁未动。予姯觉得尴尬,他似乎总是这样。也许苏水说的不错,他身上的秘密太多,让人瞧不清,摸不透。可是她不怕,不担忧,做他的丫头,默默地爱。苏水想的太多,可是她不一样。
简单的爱,她会做,努力地做,默默地做。
良久,才听夏誉宁虚弱地道:“予姯,我……”开了口,却又不说下去。握着案几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
予姯一惊,忙绕至他身前,触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少爷!”转身取了一旁的披风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拾起地上的灯笼便跑,“奴婢去找柳先生!”
苏水带着闻君亦回了房,他坐下。拎过装了草药的背篓,本想让予姯拿出去的,却是奇怪的很,一路过来都不曾碰到她,只好先将它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