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真的爱上慕容芸英,等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亲口告诉她,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再纠缠着他。
闻君亦突然紧紧地抱住她,颤声道:“我知道你没有骗我。我……看清了你的脸,记忆深处的,你的脸……”这一次,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颤抖地拥住面前的女子。
柔软的感觉,恍惚中,好似等待了许久。
苏水一震,悄然颔首,两行清泪随着脸颊滑下来,完美的弧度,伴着轻微的声响。她深吸一口气,苦涩的味道随即蔓延开来。
如果早点告诉她,该多好?
沉默了须臾,她终于开口:“都想起来了么?”
“不……”他摇头,他不想骗她,只是零碎的东西,还有她的脸。
“那么你现在,可愿意记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得到清清楚楚的答案,她要完整的闻君亦来告诉她。
闻君亦心底一动,才要开口,却见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丫头,那个药你放在哪……”探进柳演的脸,他瞧见房内两人拥在一起,脸色一变,尴尬地笑道:“啊,那个,我见房门虚掩着,忘记了敲门。呵呵,我,我走。”
说着,听得“咣当”一声,房门被甩上。
“柳先生!”苏水推开闻君亦追了出去。
柳演却并未停下步子,只加快了朝前走去。
苏水不解,仍然追上去,叫道:“柳先生,请等一等!”
“啊,你们继续,那药我自己找去。”柳演说得头也不回。
苏水脸一红,说道:“您误会了,我们没有……”
“当真是误会?”她的话未完,却见柳演突然回头,笑眯眯的道,“你没有喜欢上他?太好了,不枉费夏誉宁那小子那般对你。我最看不得那小子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哎。”
苏水一惊,忙道:“夏誉宁怎么了?”
“他啊,快死了。”柳演答得飞快。
“什么!”苏水抓住他的袖子,急道,“柳先生,您说什么?”
哪里有这样开玩笑的?夏誉宁已经死过一次了,怎么还会……
见她一脸焦急之色,柳演心底偷笑着,面上依旧很严肃的样子。拉了她的手,道:“跟我来。”
苏水不敢再说话,任由他拉着。却见他进了夏誉宁的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苏水有些吃惊,才要开口,感觉身后有些许响动。转身,悍然瞧见墙壁被缓缓移开了,她还没来得及问,便被柳演一把推了进去。
“柳……”回头,墙壁早已合上。
外头的柳演满意地笑起来,一手摸着两撇胡子,望着墙壁自言自语着:“誉儿啊,希望你不要像你爹娘一般……”
话至一半,他忽然不说下去了,方才还嬉笑的样子,忽然之间黯淡了下去。眸中,似隐隐夹着泪,他微微叹息一声,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将房门关好,抖了抖袖子,朝前面走去。
他的身后,隐着一个人影,冷眼瞧着他的背影,嘴角牵笑。
汐月朝皇宫。
宁王刚从马车内下来,远远地便瞧见寿王急急走来。
他忙迎上去,皮笑肉不笑道:“四皇兄。”
寿王抿着唇,点头不语,只急急要入内。
忽然,听得马儿一声长嘶,宁王回头,见二皇兄厉王一身戎装骑着汗血宝马而来。跳下马,见他们二人,微哼了一声,径自入内。
寿王面色一冷,也未说话,便跟了上去。
宁王的侍卫悄声道:“王爷,那厉王看来是做了完全准备而来啊,您看属下是否也需要回去……”他的声音渐低,做了个备军的动作。
宁王冷笑一声,目光望向远去的厉王,缓声道:“不必了,本王大概猜到今日他的意思了。”语毕,再不多说一句,拂袖而去。
侍卫愣愣地瞧着宁王,半张着嘴,殊不知该说什么。
宁王不紧不慢地跟上去,眼神有意无意地瞧着四周,一色的禁卫军,威严地站在两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那骤然紧张的气氛,他却闻出来了,若一条血腥的长河,延绵不绝,淳淳流淌。
自从前太子染病死后,皇帝却没有再立太子。皇帝老了,可终究是个聪明人,太子怎么死的,他心里总归有数。
可是皇位啊,他再退步也是不会逃出夜家的手里,否则,他就是死了,也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不立太子,少了争端,却也在暗中划分了各个王爷的势力,如今,谁都不想放弃眼前的皇位。
宁王微微收紧衣衫,抬步走进皇帝的寝宫。
肃王一早便进宫了,坐在皇帝的龙床边,两只眼睛红红的。宁王嘴角牵出一抹嘲笑,肃王生性懦弱,倒真的看得出对皇帝的几分真心。这个儿子,相信皇帝是喜欢的,不过夜家的天下,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主子,这一点,相信皇帝比谁都清楚。
瞧见皇帝一脸虚弱之色,半合着眼,宁王敛足了声息,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唔。”皇帝轻声应了,睁开眼,目光落在厉王身上,微微皱眉,道,“今日进宫,如何还是这般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