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怔住了,他以为她急着要子蛮走是怕子蛮会妨碍她与夏誉宁么?他居然是这般认为的……
心下的感觉瞬间复杂起来,夏誉宁会来么?
他来了,她又当怎么办?
带着苏水的灵魂与他远走高飞么?
心口一番番地疼,她捂着胸口倒退了数步,斜睨瞧着闻君亦的背影,她真的可以做到那般自私么?
苏水呵,是你在反抗,在惩罚我么?
心里一遍遍问着,喉咙堵堵的,一松懈便会哭出声来。
听身后之人不再说话,闻君亦有些失落,深吸看口气,依旧没有回头,只道:“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回去了,水儿,好好保重。”
跨出了一步,手忽然被她拉住。闻君亦浑身一震,回眸惊讶无比地看着她,喃喃地道:“水儿……”
苏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她做不到。
拂清大师说,他与苏水的姻缘会是百年好合,那么总有一日,她会将属于他的苏水完完整整地还给他。也许不久了,她仿佛已经感觉得出,真的不久了。
“亦,留下来。”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忙道,“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什么,可是,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请你相信我。”
她只能如此说,她不能让他与苏水再越来越远了。
面前的女子,眼神真挚,隐约夹杂着一份期盼的色彩。闻君亦不明白她究竟是为何,却竟生生忘记了拒绝……
外面的子蛮偷偷从窗户瞧进去,见苏水与闻君亦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她放心地拍着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扑哧”一下,又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怕绕了屋内的两人,急忙转身便跑。却不小心在拐角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子蛮抬头,慌忙低下头道:“大师,对不起,子蛮不是故意的。”
拂清朝厢房那边瞧去,淡淡地笑着:“施主不必解释,无妨的。”
“谢大师。”子蛮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高兴,笑道,“诚如大师说的,我们少奶奶那时候不死,必有后福呢!如今三少爷也回来了,子蛮见他们两个也和好了,心里真高兴!”
拂清听着子蛮一大堆的叽叽歪歪,却是浅笑不语。
宁王府。
皇帝并未诏告天下说夏誉宁就是汐月朝唯一的皇子,所以现下,依旧把他安排在王府中。
自那一次不愉快地照面之后,皇帝许是政务繁忙,甚少来王府走动。而夏誉宁与柳演,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侍卫跟着。
宁王府的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以防止他们逃走。
数不清是第几次将屋内的东西砸成稀巴烂了,这样的事情只任凭他发泄,皇帝从来不闻不问。砸破了,换新的。再砸,再换。
柳演斜坐在椅子上,不解地看着夏誉宁道:“我说臭小子,那晚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他总感觉那次之后,夏誉宁整个人变得怪怪的,暴戾无常。他想不出究竟是什么话,令夏誉宁如此气愤,如此按捺不住?
见他不说话,柳演摇了摇头,又道:“好了好了,不提他。那我问你,苏丫头呢?”两个人出去,如今只他一人回来了。且不说他是否被押解回来,如此对苏水的事情决口不谈,他还是第一次。
忽然听得他提起苏水,夏誉宁只觉得浑身一颤,狠狠地抬脚踹在门上,大步走了出去。
“喂,臭小子……”
身后传来柳演不敢的叫声,他却不予理会,径直朝前走着,外面的侍卫急急跟上。
行了一段路,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女子的声音:“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微微蹙眉,好熟悉的声音啊!
夏依被两个侍卫推着走,她涨红了脸,奋力反抗着,奈何根本抵抗不了。
从进门的那一刻她便瞧见了,这里是宁王府。虽说昔日的宁王如今已经是皇帝,不住府上,可是把她抓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快走!皇上说了,不过让你来见一个人,嚷什么嚷!”一个侍卫怒道。
夏依还是挣扎着,带她来见一个人?真是好笑,如今大哥也回府了,这宁王府还有谁能让她见的?
夏誉宁寻声过去,远远地便瞧见夏依娇小的身姿,心下骇然,大喝一声道:“你们做什么!”边说着,边朝夏依跑去。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令夏依心中猛震。
这个声音是……
抬头,见男子急急跑来,满脸的焦急之色。大手一挥,推开了架住她的侍卫,微微喘着气将她揽进怀里,急着问:“依儿,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有利的心跳,那一刻,夏依惊呆了。
是他么?真的是她的二哥么?
泪水朦胧了双眼,她伏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起来。
夏誉宁圈着她颤抖的身子,不顾侍卫讶然的神色,转身将夏依带回房。
低头的时候,见她早已泪流满面,心疼地抬手替她擦拭着眼泪,开口道:“依儿,傻丫头,怎么哭了?”他不知道皇帝把夏依带来做什么,可是在她面前,他要尽量做到不动声色,他不想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