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想了想，道：“好像是墨书。”
“墨书！”
竟然是墨书！
苏水吃了一惊，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反应如此大。忙问道：“那书是做什么的？”
他却忽然转身，丢下一句“你不该知道”，便急急离去。
黎昕远踟蹰了片刻，还是推门进了书房。果然见黎穆涯伏在案上，正仔细地研究着什么。见他进来，忙都收了起来。
“四哥，你要墨书做什么？”他说话，不会拐弯抹角。
黎穆涯微怔，将手里的东西装入锦盒，在书架上放好，才转过身来。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没事回房去歇着，这些事你不必操心。”
“四哥！”他上前，摇头道，“我不愿你卷入那场斗争里去，从前你做的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
他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惟四哥最疼他。自母亲过世之后，他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他更不愿四哥去涉险。
黎穆涯眸中一紧，忽然露出寒光，低声道：“看来四哥让你去见那个女人，是做错了。”他转向门口，“莲庄。”
莲庄飞快地推门入内，恭敬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后面厢房……”
“四哥！”黎昕远急急打断他，四哥的脾性，他不是不了解。他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她身上了，忙道，“这件事与她无关。”
黎穆涯淡淡地道：“不是她，你便不会说这样的话。莲庄，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
莲庄转身欲走，却见黎昕远挡身在前。话，仍是对黎穆涯说的：“就算没有她，我也迟早会知道的。四哥杀得了一个，杀得完千千万万个吗？还是，四哥直接把我杀了！”
“你！”黎穆涯心中甚怒，猛然逼近他，扬起是手却是定格在瞬间，又不忍心打下去。
他以为他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自己吗？他以为他生性就爱打杀么？
呵……心底苦笑着，这个他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现在居然说要他杀了他？
黎昕远不免有些震惊，一直以来四哥都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原来，只是因为他不曾插手他的大业，现在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也能如此动怒……
莲庄见他们兄弟如此，忙道：“九少爷放心，我不会杀慕容芸英的，她的命，留着还有……”
“住口！”他抵在门口，怒眼瞧着她，“那也不许。”他的印象里，四哥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待他尤其好。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四哥竟也是这般残忍之人。不过是与他说了几句话，便要派人去教训她。
而且是莲庄啊！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九弟……”无论他要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会给。可是有那样东西他不要，那么他也要帮他拿着，那都是为了……保护他呀！
黎昕远退了一步，笑道：“四哥就这般怕被我知道你的心思么？原来你连我也想瞒着。”
“不，九弟，不是这样的。”黎穆涯想解释。
却被他打断了：“为何连你也要有事瞒着我了？”话，说出来了，可是他好难过好难过。
一直知道四哥很忙，可是他觉得没关系。自己就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了，即使不经常陪在身边，也永远是他心底最强大的支柱。他以为，他们之间可以坦诚，没想到野心啊，原来他四哥也有。
也许，一直都有。
微微颔首，难过地闭上眼睛，抓着门框的手颤抖起来。风，扑打在他的后背，吹起衣袂飞扬。显得他愈发消瘦无常。
黎穆涯心里刺痛，他知道他误会了他。可是就算说出了真相，他也会阻止的。九弟不稀罕，他本也不稀罕的，可是若然不这样，他拿什么去保全他啊！
“九弟……”
走上前去扶他，却被厌恶地甩开了手。
他冷冷地开口：“倒不如让我回家去。”
“九少爷！”莲庄讶然出声。他若回去，还有活着的机会吗？那么主子拼命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莲庄，你先下去。”黎穆涯吩咐着。
莲庄愣了下，点头道：“是。”
才要走，黎昕远却不让：“不许走。”他怕她去伤害她，是他去找她说的话，如今又怎能放任四哥去伤害她呢？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下去……不必去后厢房了。”
莲庄吃了一惊，应声告退了。
黎昕远终于没再拦着，他知道他妥协了。从小到大，他一执拗，四哥就会妥协。心头的怒气没有方才那般浓烈了，原来四哥还是四哥。
“四哥……”回想起方才，自己很多话都不该讲，却都讲了。
黎穆涯摇了摇头，上前拍拍他的肩，道：“罢了，快回房吧。”
黎昕远却道：“你放了他们吧。”
“慕容千叶拿了东西来，我自然会放。”
“四哥……”
黎穆涯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叹息一声，道：“九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你要我做的事，四哥也从来没有说过不。可是，这一次，你听四哥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