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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皇族秘史 (3)

那天在皇姑坟中,他始终不肯出来和我见面,但却一直陪我说话。从话里我发现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说祖先留给他很多一般人意想不到的本领,但洞里渐渐暗了,我知道再不回去,我父亲他们要开始寻找我了。我告诉他我必须赶回皇陵,看不到的他叹了一口气,告诉我怎么走出坟去。我那时候还不懂事,问他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他说他自小就发过毒誓,终其一生都必须陪伴守护祖先的坟墓,否则将葬身蛇口。但他会一直跟随在我后面送我下山,当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因为他太丑陋,怕我看到吓着我。

我没办法说服他,只好一个人独自下山。他问我会不会再来皇姑坟看望他,我说祭祖要很多年一次的,这次我回到关内估计很难再有机会来这里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问我有什么心愿。

我想了想告诉他说,我最希望的是看到和硕格格能了结她一生的心愿,像传说里那样,能和黄郎合葬,让传说永远美丽下去。他说让我放心,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其实我心里的愿望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有相信他的话,因为关东皇陵和皇姑坟相隔那么远,两个死去几百年的人怎么会再次相聚呢?我只是希望能像你们汉人传说中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他们能变成蝴蝶或者两朵小花一样聚在一起。

小姑娘的梦想,不是吗?但我没想到他真的去实现了我的愿望,挖通了皇陵和皇姑坟,将我两位祖先的尸体合葬在了一起。但那已经是三年以后的事情。我离开皇姑坟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会一直守在皇姑坟等我回来看他,而我回关内就被我父亲肃亲王送给了日本人川岛浪速做养女,随他一起回到了日本。这一去就是六年。

六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了世界上根本没有亲情爱情,只有被利用和互相利用的关系。然后我加入了日本国籍,在日本情报机关受了特别军训,有了日本名字川岛芳子。等我二十岁那年回到中国,一切都已经变样了。

大清国已经灭亡了,皇族都被人从北京城里赶到了关外,我最后的自尊也被击碎了。我尽了一切努力在日本与大清残存的势力间调节,但是没用,虽然满洲国又建立起来了,可皇帝这个词好像真的像你陈长官说的那样,不再是尊严的代称,而是和小丑一样可笑。

就在我渐渐失去信心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我忽然听到窗外响起了我熟悉的声音,存在于我遥远记忆里的一个声音……

(七)

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在皇姑坟外的地方听到他的声音,他还是老样子,不肯出来和我见面,只是告诉我,他已经把和硕格格和黄郎合葬了,但皇姑坟也被人毁了,他已经无处可去了,从此后只想陪在我身边,做守护我的人。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倒不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我的人,而是我知道他确实很有本事,这个时候的我,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忠心而实用的保镖。从那天起,我更加放心地做我要做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看护我,再没有人可以悄悄暗杀我。

直到有一天他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说我梦中会尖叫,会诅咒,问我到底还想要什么。我告诉他说我要复兴大清帝国,做中国的女王。他沉默了很久,告诉我他曾经有一样宝物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可惜,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就是大清圣祖从他的祖先黄郎手里得到的宝物,也是他从和硕格格的棺材里发现的宝物,可惜是包在一个铁盒子里,他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但从圣祖宁愿亲手毁了自己最爱的女儿的幸福,也要隐藏这件宝物的重要性来看,传说是不会假的。

我知道他是一个绝对不会骗我的人,欢喜得发狂,连忙追问宝物的去向。他说被别人拿走了,就是那天破坏皇姑坟的人之一。他们很厉害,他斗不过他们,他不想我去追寻,怕我受到伤害。我告诉他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人、这样宝物找出来。

但是当年在皇姑坟活下来的人,守在坟外的张三彪四个手下,两个战死了,一个已经病逝,另一个被我们拷打致死也没有知道宝物下落的迹象。张三彪因为老东家张作霖已经被我们炸死在皇姑屯,早已离开张府不知去向。王刚王强兄弟也早离开了皇姑山。宝物肯定在他们三人里面某个人手上。可是人海茫茫,上哪去找。

见我徒劳无功,日夜操劳,他说,根据皇姑山上黄郎旧居遗下的记载,那宝物是黄郎在华东徐州两山口的一座古墓中盗出的。既然宝物找不到,为了我,他愿意再去寻找那座古墓,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类似这件不知名的宝物的东西。我听了这个消息欢喜得全身发抖,立刻和日本军部联系,以满洲国遣华东特使的身份来到了徐州。

但一路上他总是心事重重,话也和我说得少了,被我追问下,才说出记载中那座古墓有看守的神物,黄郎在记载中一再告诫不要再靠近那座古墓。现在他违背了告诫,也许当年发的毒誓就要应验了。

我告诉他不要乱想,只要找到宝物,我能复兴大清国,就正式承认他的贵族血统,宣布他的皇室身份。他在暗处看着我说:“其实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说那你要什么?他叹口气就不说话。

其实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呵呵,但是可能吗?我不是和硕格格那样单纯的女人,起码十七岁开始就再也不是了。到了徐州日军师部,好像是上天也开始眷恋大清,你知道我遇到了谁?

那个带着一只假肢的人,就是当年的张三彪。他传递情报被日本人抓住了,正在被严刑拷打。看得出他是个硬汉子,死也不说。我算认识了汉人的硬骨头,但是他有办法,用东西迷住了张三彪的心窍,问出了当年的真相。

情报?不,不,我对那东西没兴趣。日本人也不是善男信女,我要找的宝物也不希望被日本人知道,否则也许东西找到,但也不会是我的了。我更希望国民党军队和日本军两败俱伤,死得越多越好。 我不会去帮日本人套情报的。而且情报是张三彪的敏感点。他早说过,不能触及这个情报,否则张三彪很可能会从催眠中警觉。所以我要的只是当年的真相,到底是谁拿走了另一只穿山甲体内的铁盒。

强爷,很不幸,催眠中的张三彪一口咬定就是你们兄弟背叛了他,给他下了毒,拿走了东西。那时候他是不会说假话的。所以你们兄弟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

金璧辉停了下来,车厢里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王强,王强发现了我的目光,恼怒地叫起来:“难道这时候你还相信这汉奸婆娘,不相信我和刚子?没拿就是没拿,一千个没拿,一万个没拿!”

(八)

金璧辉看看窗外,笑了:“强爷不要这么激动,你看,运处扬灰的地方不就是你弟弟的马渐渐跟上来了吗?你招他上来,大家当面对质,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王强气冲冲地说:“好,我就叫他上来,让你们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有事情瞒着我。”金璧辉点点头:“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吗。”王强刚要探头出窗,我一把拉住了他:“强子,不要被她绕住了。现在不是谁拿了宝物的问题,而是该不该给她的问题。”

金璧辉脸色变了:“陈长官,不要以为我就不敢杀你。明白说,你在我眼里只是个失败者,打死你就像轧死一只蚂蚁。日本有句俗话:胜利者谱写传奇,失败者只能留下传说。如果你不想自己下一秒变成传说的话,就不要妨碍我。”

我正视金璧辉,一字一顿地说:“相信我,王刚王强不管有没有拿了宝物,都不会给你的。本来不管满族汉族,都是中国人,但你现在的心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天良。无论你遭遇过什么,都不能作为你勾结日本人的借口。宝物给你,复辟的只会是一个统治中国人的傀儡政权,更多的老百姓将会被推进火坑,只要是一个有气节的中国人,绝对不会把东西给你。”

金璧辉看着我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王强搭着我的肩膀站直挡在我面前:“泉哥你真不愧是军校出来的明白人,我差点被她绕住了。姓金的臭婆娘,你少口口声声拿什么高贵的皇族血统吓人,在老子眼里,你比李二苟还贱多了。起码李二苟知道自己是汉奸,还良心不安,还抬不起头来,不像你,做足了婊子还给自己树块牌坊。我呸,去你妈的宝贝,有也不给你。”

砰砰,两声枪响,王强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我连忙一把扶住:“怎么样,怎么样,强子?”金璧辉冷笑着说:“你这粗汉懂什么?你不配看不起我!行,我今天就要你跪在我面前,看着你弟弟把宝物给我掏出来。”

王强另一边膝盖上也开了两个枪洞,血已经染红了鞋子,他脸色苍白,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颤声说:“泉,泉哥,扶住我,不要再让我的膝盖着地。人家都说,男人膝盖下面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了汉奸走狗,死后也不得翻身的。”

我鼻子一酸,紧紧地拉着王强:“放心,强子,我们就是死,也是头先着地,不会跪下的。金璧辉,还是叫你川岛芳子?你不要妄想能得到什么了,有种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们。”

金璧辉微微一笑,看了看打开的窗户:“有种的那是男人,没我们女人的事情。不要激我,我只要宝物,拿了宝物以后还要安全地离开。这位强爷腿断了,帮不上我的忙。那个老兵油子也不知道要昏迷到什么时候,我就指望陈长官您到时候照顾我了。不要摸枪了,您的两个指头都断了,把枪给您也打不了,不是吗?

“宝物到手,你就是我的人质,陪我上前面的民列。后面这列军火车皮,随便你们折腾,我只要安全地离开。不过你不要逼我。你们六个大男人,我一个小女子应付不了的,要欺负我,我只好拉你们和前面车里的老百姓一起陪葬。所以大家不要生气了,给我省省子弹,让王刚上来吧。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准额驸呢,那可是你亲自给我们做的媒啊。别动!”

地上李存壮准备捡枪的手缩了回去,金璧辉笑了:“老兵油子,醒了啊?起来,别装死了,站到陈长官边上,双手交叉放在脖子下面。”李存壮嘿嘿地笑着:“金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是不是他们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李存壮脚边,李存壮吓得脸色苍白:“别,别,当心炸药。”金璧辉不耐烦地说:“过去,再废话一句,下一枪就是你的头,过去,找你的白花花的大腿去。”李存壮吓得连滚带爬地摸到我和王强旁边,站起来扶住了王强的另一只胳膊。

金璧辉鄙视地看了李存壮一眼,对王强说:

“当我发现张三彪认定是你们兄弟拿走了宝物以后,人海茫茫,我们去哪儿找你们呢?于是只好回到那条古墓的线索上来。我们通过日本人很快查出有个猎户曾经售卖过汉墓里的东西,于是借用华东特高课大佐石井四郎的部队将那猎户一家给抓到了军营里秘密审问,拷打下他终于说出通过一个山洞的巨石机关能够进入密道的办法。

“我当时很兴奋,引起了石井四郎的怀疑,他坚持要我说出到底利用他的部队在寻找什么东西。结果我们发生了争执,他亲自审问了猎户,当着猎户的面处决了他的女儿,以猎户妻子的安危来要挟他,问出了我向猎户逼问的是那山洞,但猎户没有告诉他密道的事情。就这样石井更加怀疑我,以秘密活动危害日本帝国安危的罪名将我软禁在山神庙驻扎军营的柴房,准备等第二天和大部队会合后,电报联系我的上司土肥原贤二寻求处理办法。

“跟在我身边,没被日本人发现的他问要不要救走我,我想了想让他不要管我,先去山洞中的密道看看具体有什么有用的宝物,发现就提前拿走,第二天让日本人扑个空,到时候我可以向土肥原贤二以破坏满日合作的罪名反参石井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答应了,但奇怪的是,走了以后他夜里并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出现在柴房里。他告诉了我好几个做梦也想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