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夫君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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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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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儿的身体能行动自如了,想下山采购一些东西,本来还担心被那老道发现,朗灰却说镇妖图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那老道不会上山自惹麻烦的。悦儿一听有理,也就放下心来。

悦儿原本计划只待一天,却因等做一件头上的发簪,便决定在镇上多待两日。前两天还好,第三天,她便像花儿离了土一般,精神萎靡,连皮肤都开始变得干巴褶皱。

悦儿暗自后悔,应该听朗灰话的。不想被镇上的人当妖怪捉住烧死,她用布遮住开始干瘪脱皮的脸颊,趁夜离开了镇子。

然而,走到半路便没力气了,好在山里的气息让她身体不再急速地失水了。勉强又走了几步,她跌倒在地上,身体真是难受死了。

“这回你该学乖了吧?”

悦儿抬头,惊道:“朗灰!”

朗灰走近,弯腰抱起轻飘飘的悦儿,“你都快风干了。”

悦儿急忙捂住脸,“不要看,丑死了。”蓦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干瘪得可怕,遂用袖子盖上。

“比这难看的样子,我也见过,别遮了。即使是妖,也会有现出原身的时候。”

“我的原身是什么?”

“长满鲜花的干尸。”

悦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一直跟着我?”

“我算出你不会听我话的。”虽是训斥,语气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宠溺。朗灰说完,嘴里默念咒语,眨眼间,他们已返回了花谷。

悦儿觉得自己像妖怪一样,惊奇地看着自己干瘪的身体开始迅速地丰盈滋润,而且身体被充满的感觉简直舒服极了。忽又一想,自己已经是妖了,今后这种事应该会常发生吧!真是奇怪的感觉。

也就是回到花谷的一瞬间,悦儿便奇异地恢复了,“刚才难受得想死去,现在却觉得身体各处无一不舒畅。”

“妖就是这样,你的感觉要比做人时敏感得多。”朗灰将她放下。

“我现在是妖了,为何你会法术,我却不会?”悦儿疑惑地问,低下头仔细查看自己的身体,很美,却有股妖魅感。

正要转身回溶洞的朗灰闻言失笑,“你以为妖天生什么都会啊?那是要修炼的。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能不劳而获。”

悦儿也笑了,“原来是我贪心啊!对了,安儿呢?”

“应该跟那只猴子玩呢!”

悦儿一笑,“安儿的轻功倒是越发地好了。”

朗灰点了下头,“走吧。”两人并肩走进溶洞。

悦儿突然握住朗灰的手,嘴角微微抿着,走了几步,突然扬起头,笑说:“朗灰,我……唔!”

身体骤然被推向洞壁,惊呼被对方的嘴唇阻住。炽热的唇舌探进口中的那一刻,悦儿觉得自己醉了,身体一瞬间变得酥软无力。像以前一样,公子又需要她了。真好!

夜里,悦儿突然惊醒,坐起。一摸身旁的被褥是凉的,朗灰不在,“去哪里了?修炼去了?”

这些时日,她白天与朗灰一同修炼,夜间同床而眠。时有安儿调皮捣蛋。若是排除两人的妖怪身份,俨然就是世间一户普通的三口之家。日初而作,日落而息,她一直企盼的生活。

这几****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口诀咒语,只是用起来不熟练,又怕被安儿察觉,是以进步得缓慢。而朗灰则一直在疗伤。悦儿气自己是个半路出家的妖怪,不然也可以帮助朗灰。现在她只能看着干着急。

起身,悦儿走出溶洞,在花谷中寻到了朗灰的身影,他正坐在大石上怔怔地看着潭水出神。

“朗灰。”悦儿轻轻唤了一声,跃上石头,并肩与他坐在一起,“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先回去。”朗灰淡淡地说。

“哦,那好。”悦儿站起,纵身跃下石头,走了几步,猛然间回头唤了一声,“瑞安。”

“嗯。”他轻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苦笑一下,转过身,“你如何发现的?我明明装成他的样子。”

悦儿也微微有些吃惊,她刚刚也只是怀疑,“我也说不清,一种感觉而已。”

司徒瑞安跳下大石,走到悦儿面前,“你虽成了半妖,却比以前漂亮多了,将来也会活很多年,算是好事吧!我刚才坐在那里时还有些不平,我跟他明明是一样的相貌,除了灵魂。我是一个人,他却是妖,但你却弃我而选他。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就算我装成他的样子,你也同样不会选我。”

悦儿面露愧疚,“是悦儿配不上你。”

“当然是你配不上我。”司徒瑞安突然扬声说,“有人不选,偏偏跟一个妖怪做伴。”他说完这句,心情似乎好些了,“他在疗伤,我便趁机跑出来了。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

他说这话时,竟然隐隐露出一股孩子气,悦儿暗骂自己,她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呢?他与朗灰的差别真的很大呢!“不是,悦儿只觉得,既然无缘,倒不如不见的好。”

“很伤人,却是实话。你已是半妖了,跟他正合适,我现在争都不用争了。”司徒的语气有些嘲讽。

悦儿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说:“安儿很想你呢!时常问我,小爹怎么不出来了?”

“我的儿子自然要跟我亲一些。”司徒瑞安说,“唉,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你在怪我吗?”悦儿轻声问。

“以前怪,但见到你之后,又气不起来了。我快走了。”

“走?”悦儿一怔。

“就是投胎啊!这个身体已经开始从里面糜烂了。他可以继续找另外一个身体寄生,我却只能去投胎了。”

乍然听到这些,悦儿突然感到有些不舍,“怎么会?那,是否可以让朗灰也帮你寻一个契合的身体?”

“我不想过半人半鬼的日子,而且转世投胎对我是好事。”

“那这个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司徒瑞安苦笑了一下,“这要看他了,也许三天,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我虽然有些舍不得安儿,但知道你爱他重于生命,也就放心了。只是有一个心愿未了,灭门之仇还未报,到了九泉之下,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爹娘。”

“司徒府当年待我有恩,这个仇我也记在心里了。仇是一定要报的!”

“我知道,只是不能手刃仇人心有些不甘。他待你很好,我原以为妖怪是不可能真心喜欢人的,但他对你……算了,还是不说了,我可不想替那妖怪说好话呢!”

“嗯?什么?”悦儿疑惑地看着司徒瑞安。

三日后,悦儿突然失踪了,安儿哪里都寻不到娘,只好去问爹爹。

朗灰掐指一算,脸色变了,低咒一声:“笨蛋。”站起便往外走。

“爹!”安儿大叫一声,“你去哪?”

朗灰回头看他一眼,微微蹙眉,“自己会做饭吧?食物应该够你吃上十天,照顾好自己。”

“爹……”

“我会尽快带你娘回来。”

“爹、爹,等等我……爹……”安儿瞪大眼睛,看着爹爹凭空消失,眼睛眨啊眨!爹爹……没了。

娘也没了……呜呜……

悦儿一天前就寻到了老道的行踪,却苦于无法收敛身上的妖气,而不敢接近,只能暗中跟随。一日,悦儿跟着老道及弟子来到镇上,人群中,失了他们的踪迹,她寻了半天也没找到。

今天好像是什么节日,镇上人山人海,只一会儿工夫,悦儿便被挤出一身汗,人群中的气味实在不好闻,她只好退到路旁。擦擦额头的汗,猛然间察觉不对,她现在是一身男装,这个动作太女气了些,便将手放下了。轻叹了一口气,不晓得那些道士走到哪里去了?

“小哥,请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啊?镇上这么热闹。”悦儿对站在酒馆门前,正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伙计问道。

伙计转头一看,好俊俏的公子,只是怀里抱着一盆花,怪异了些,“不是什么节日,是镇东王老爷家的大小姐抛绣球招亲的日子。”

“招亲?这么热闹。”好像全镇的人都出来了。

“那是当然了。”伙计有些得意地说,“王家小姐长得国色天香,连花儿见了她的脸都会害羞。”那神态语气,好像王家小姐是他家人一般地得意。

悦儿看看怀里抱着的那盆花,“是吗?那一定是很美了?”

“公子难道不想去试试运气?”伙计说,“看阁下的装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读过书的人,去了或许会被王家小姐看中接了绣球呢!”

悦儿摇头,“我?不,不行。小哥怎么不去试试啊?”

伙计呵呵一笑,“我可是做梦都想娶个美人呢!只是一没田,二没宅第。别说是那王家小姐了,就是我家隔壁的小丫头都不想跟我呢!”

悦儿笑了笑,看来这人群一时半会也散不去了,气味太杂,她也寻不到他们,索性一转身进了酒馆,“小哥,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伙计不再看热闹,跟着走了进来,“公子想吃什么?别的不敢说,小店有上等的竹叶青,连京城的太和楼都比不上。公子要不要尝尝?”

悦儿找了一处宽敞通风的地方,将花盆放到桌上,坐下说:“那就先来一壶,再炒两样你们店里最拿手的下酒菜。”

“好嘞!公子稍等。”

酒菜一上桌,悦儿吃了两口,味道还算过得去,比起她自家店的菜还是差了些。唉!若有机会,她真该回去看看他们如何了。蓦地,一阵熟悉的气味飘入鼻间,悦儿抬头向门外望去,几个身穿青衣道袍的人正巧从门前经过。

悦儿站起身刚要追。

“喂,公子、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悦儿听到伙计的喊声转回头,“哦,这是银子。”将一粒碎银扔了过去。蓦地,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伙计,指了指桌上的花说道,“麻烦小哥替我照看一下。”

见伙计点了头,悦儿不再耽搁,转身便追了出去。追到一处暗巷,她疑惑地顿住脚步,奇怪,气味怎么又没了?难道那些人进了宅子不成?

悦儿左右看了看,纵身一跃,跳进了一家宅第。是一处花园,很僻静,与街上的热闹截然相反。

“咦!”悦儿忽然一惊回头。

“竟然是你!”闪身而出的老道惊讶地说,“贫道察觉有妖怪跟踪,不想竟是……没想到数日不见,夫人已成半妖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行踪早被察觉了,悦儿反倒坦然了,“道长有礼了。”

老道又是一声悲叹,“是贫道的错,夫人若是不回到那狼妖的身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唉,只是夫人毕竟成了妖,贫道收了不少为祸世间的妖怪,但对夫人却无法下手。夫人还是速速离开吧!下次相见,贫道便不会留情了。”

“道长的话好生奇怪,我虽已成半妖,却无半点害人的心思,道长为何要收我?也罢,既然道长网开一面,悦儿也不能不识相,告辞了。”悦儿转身离开。正寻思着该如何再次接近老道,岂知刚出了宅第,她便被一青衣小道挡住了去路。

再一细看,还是老相识,那个名叫初六的人。

“收了你,正好做药。”

悦儿微微眯起眼睛,那老道好生可恶,嘴里说放过她,却暗派弟子来收她,“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口中念起咒语,掌中便飞出一把利剑。

初六冷哼一声,手里拂尘扬起,直直迎上空中的利剑。拂尘与利剑在空中斗起法来。一刻钟后,悦儿突然闷哼一声,身形向后退去,“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接着急忙在空中画道符咒,身形随即消失在墙角的草丛之中。

悦儿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迹,混入人山人海的人流中。这里气味混杂,相信初六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她。她做人时,武功不如初六,就算变成了妖,法力也斗不过他,当真是挫败啊!

幸好她跑得快,不然这条小命真要葬送在他的手上了。

悦儿想快点找处清静地疗伤,却也知道,若离开人群,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只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伺机找机会了。

突然周围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起来,悦儿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人流晃动。过了一会儿听到前面传来吵闹之声,原来是王家小姐的绣球已经扔了出来,却是三个。听人群中的议论,接到绣球的三个人有机会娶到王家小姐。

听王家下人说,这规矩是小姐定的,让上天给她选定三人,然后她在此三人中选中一人做相公。

悦儿听明白以后,莞尔一笑,还真是个独特的招亲方式。

“哎哟!”悦儿险些被人群挤倒在地,竟是前面哄抢起绣球来了。吆喝声、打骂声,悦儿的脑袋都痛了,只能拼命地往外边挤。想用法术躲开的,却不想被初六察觉,而且她受了伤,她那半吊子法术还不知管不管用。

终于,悦儿挤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大口地喘气。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却见人群中数万双眼睛都朝她这边看来。

“啊!”悦儿呆住了,“这是干吗?”蓦地像似有感觉般,她仰起头,就见房檐上一个红色的圆球,晃啊晃,忽然垂直地掉了下来。悦儿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是绣球,再一抬头,数千双带着嫉妒与羡慕的眼光直直地盯视着她,一个个恨不得将她吃掉。

这下子,悦儿彻底傻了。

悦儿,与另外两个接到绣球的人一同被王家的家丁请到了看台上。让三人坐下。

小姐坐在后边,被帘子遮住了。悦儿看不清,也不想看,她只是奇怪绣球怎么会跑到她的怀里了。而且,居高临下,她成了众人的焦点,初六道士也已经发现她了。

如坐针毡地与另两人坐在台上,王家老爷说了什么悦儿一句也没听进去。

另外两位幸运儿,一个一看便是江湖中人。另一个身穿华丽锦服,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台下至少有二十来个家丁在为他呐喊助威。

“当”的一声锣响,震得悦儿心头一悸,一转头便见一个年轻漂亮的丫环,手里捧着木盒向他们走过来。

这是干吗?悦儿纳闷的时候,就见第一个人手伸进盒中抽出一张纸条。接着是第二个人,最后轮到悦儿。她也伸进去,一摸,只剩下一张了,便拿了出来,展开一看,原来是赋诗一首。做诗虽难不倒她,但,她可不想娶那个什么小姐,便在纸上胡乱写了几笔交给身侧的丫环。

第一局是那个锦衣公子得到了王小姐的赞赏。

第二局是比武,悦儿推说自己不会,头名自然落到了那个江湖人身上。

第三局,铜锣一响,却见珠帘打开,王家小姐自里面走了出来,下面立时便叫了起来,惊呼、叫好声不绝。

“真是漂亮啊!”

“美啊!”

悦儿转头一看,的确是国色,至少做人的时候,她是比不过的。

王小姐大大方方,美眸四顾,蓦地嫣然一笑,正要开口,却被一人抢先了。

“稍等,贫道有话要说。”

悦儿一惊抬头,正是那老道带着一干弟子走上台来。大家都愣住了,下面更有人哄笑,“这道士也被王小姐的容貌所迷,来抢绣球了!哈哈!”

王老爷站了出来,“请问道长……”

“贫道青风,乃常青观观主,搅扰令女招亲绝非恶意,乃是为捉妖而来。”

“妖?”王老爷一怔。

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妖?什么妖啊?这里有妖怪吗?”

“老道,你胡说吧,是不是看中了王小姐的美貌,故意的?”

“或许真有妖怪呢!我们家那会儿……”

台下议论着,台上的王小姐颇有些不悦地瞪了老道一眼,转身对爹爹使了个眼色,便走回了帘内。

美人一走,大家更不高兴了,都起哄似的要老道滚下去。

青风道长急忙解释道:“贫道的确为捉妖而来。”说着一指坐在台中的悦儿,“她乃花妖幻化而成,专门吸食人的精气,已经害人无数,贫道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已经追她很久了。”

悦儿实在奇怪,说她吸食人的精气,她怎么不知道啊?看来朗灰说的果然是对的,有的道士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其实只是为了得到妖怪的内丹,助他们修行练药而已。

“怎么可能?”王老爷瞪大眼睛看向悦儿,如此俊俏秀气的公子哥会是妖怪幻化而成的?

另外两人却一脸的幸灾乐祸,悦儿是否是妖并不重要,少一个竞争对手才是最重要的。

“待贫道化出她的原形,你便知晓了。”说着,老道一甩拂尘,指着悦儿厉声说道,“大胆妖孽,又想出来害人,今天贫道便收了你,为民除害。”说完,口中念起咒语。

悦儿要逃已经来不及了,只气这老道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卑鄙阴狠。

老道口中咒语一起,悦儿立即觉得心口闷痛,一下子栽倒在地。

大家都是一惊,瞪大眼睛看着蜷曲在地上的悦儿。莫非此人真是妖怪!

老道咒语不停,悦儿却已经痛得头昏眼花,身体更是迅速地干瘪萎缩。

“啊!”惊呼声响起,看到悦儿惊人转变的人们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真的是妖怪啊!

“大家别怕。”老道的弟子急忙说道,“此妖现已无害人能力,看师父如何降服这妖怪。”

众人果然不再后退,有几个胆大的突然喊道:“是妖怪!快烧死他!”

“对,烧死他!烧死他!”

王家小姐也是胆大之人,竟然走出帘子,正要走到近前细细观看,却被王家老爷拽了回来,“傻子,那东西岂是你能看的!”

王家小姐小声说:“爹,女儿也研究过周易八卦,看此人面相也不似恶人……”

“什么恶不恶人,那是妖,躲远些!”

老道咒语念到最后,从身后抽出长剑,舞个剑花,剑尖直指悦儿,口中蓦地大喝一声:“破!”

“轰隆!”一声巨响,白日的天空仿佛在瞬间塌掉了一般变得漆黑一片,也只是眨眼之间,人们的惊呼还未脱口而出时,天又恢复了明亮。众人睁大眼睛再一看。咦!怎么台上又多出一个人来?

再看那老道……哇!浑身好像被烧过一般,变成黑炭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是妖怪,快跑啊!”大家转身想跑,却同时发现,身体动不了了,“啊!我动不了了,救命啊!妖怪要吃我了!哇哇……救命啊!”

台上多出的那个人正是刚刚赶到的朗灰。他冷眼打量着台下众人,微微冷哼一声。声音虽小,然而台下原本乱哄哄的人群却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闭上嘴巴,仿佛一出动静便会被朗灰吃掉一般。

台上的王老爷与身侧的家丁们早已吓得瘫倒在地,想跑又跑不了,心中暗想,我命休已!倒是王家小姐胆子大些,脸色虽被吓得惨白,却仍直直地站在那里。

朗灰只扫了他们一眼,便不再搭理。走到悦儿身侧,拿出一粒药丸喂入她的口中,接着将外衫脱下包住她,将其抱进怀中。低垂着头,口中轻念了几句咒语。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衣衫底下的身体在逐渐地变大,接着听到一声低吟,悦儿的头慢慢由外衫中露了出来,大家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果然是妖怪啊!竟然在瞬间变成了一位绝色美女。

“朗灰。”悦儿低唤一声,头还是很晕。抬眼向四周一望,察觉到周围的状况,蓦地想跳下地来,身上却无半分力。

“别乱动。”朗灰喝止道,随后又柔声说,“别担心,有我呢。”

悦儿勉强扯出一抹笑,头无力地靠在朗灰的胸前,长长吁了一口气。好似天地间只要有他在,一切便都不再重要了。

那边,青风老道从头到脚黑漆漆的,狼狈不堪,众弟子都围拢了过来,“师父!师父!师父……”

“大胆妖孽,你敢伤我师父,我、我……”一个徒弟气愤地冲到朗灰面前,却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立时噤了声。

朗灰冷冷冰地说了一句:“滚。”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拦下了老道那致命的一剑,心中暗自庆幸。再晚一步,悦儿便不存在了。见悦儿被老道弄得险些现出了原形,心中本就恼怒,竟然还有人不知好歹。

“十七,你回来。”老道摸了摸被烧焦的胡子,将徒弟叫回身边,“朗灰,贫道不去寻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就别怪贫道手上无情了!”

朗灰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

“你重伤未愈,贫道收你不费吹灰之力。”

朗灰仰天长笑一声,“重伤又如何?老杂毛,今日你想收我,只怕这方圆百里的人都要陪葬。而且,你也应该知道,镇妖图已经与我的内丹相融,若我一气之下将内丹毁了,只怕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老道气得咬牙,“贫道不信你会自毁内丹。”要知道,失去内丹的妖怪也活不了多久的。

“你不妨试试。”朗灰怀中抱着悦儿,直身站在台上,声音淡淡的,目光却如闪电般直射老道青风。

青风自然知晓朗灰的厉害,数年前他便在狼妖手下吃过暗亏,险些丢了命。如今朗灰虽受了重伤,但若当真拼起命来,只怕自己不但降不住他,可能还会丢了性命。于是一咬牙,“你走,这次贫道不与你计较便是。”

岂知朗灰又笑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悦儿,“那我的悦儿怎么办?她的委屈白受了?”

“你……”青风气道,“别得寸进尺。”

朗灰突然一指台下众人,“我便拿他们的性命为我的悦儿出气,你又能如何呢?降了我,只怕你做不到!”

“你、你若害人,贫道就、就……”

“就怎样?”朗灰道,“你对妖、对魔从无善心,对人倒是有一丝丝的感情。但凭这点,今天我就不为难你,可是我的悦儿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不如这样,我在这群人中挑几个灵力重的带回去给我的悦儿修行,你看如何?”说着,精光暴射的目光转向人群,这时人们发现朗灰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蓝绿色。

他的眼光转到哪里,那里的人群便害怕地惊叫。身体拼命地想跑,无奈一丝也动不得,有的干脆双眼一翻,站着便晕过去了。

朗灰的眸光突然又转到台上,王老爷吓得嘴“扑哧哧”直喘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朗灰突然对浑身发抖的王小姐说:“小姑娘,你怕我吗?”

“啊!我……我……”

“小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的悦儿好像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跑到台上来了。”

悦儿虽头昏无力,一直闭眸倚在朗灰怀中,但他说了什么,她还是听得明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的王家小姐,一蹙眉,轻声说了一句:“不是的。”

朗灰抱住悦儿腰间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不要乱动。悦儿轻叹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

朗灰接着又道:“小姑娘,不如你跟我们走吧。”

“啊!”王家小姐惊呼出声。

王老爷突然也能开口了:“妖……不对,饶命啊!饶命啊!小女年纪还小,请大仙饶了她吧!”

“我不是大仙,我是妖,狼妖。”朗灰笑着说,“老杂毛,你看如何?”

“你……”倘若王家小姐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朗灰带走,那他也不用再继续修行下去了,他的常青观非被这群人砸了不可。可是若拦住他们,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此时,青风非常后悔,若不起那贪心就好了,不去惹那半妖,也不会出这等烦人之事。

“道长既然不说话,那便是应了。”朗灰笑着说,“悦儿、小姑娘,我们走吧。”

“喂,别……”老道喝道。

那天的情景,大家只记得这些。然后便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吹得人人都睁不开眼睛。待风停、雷止,大家再一看,台上哪还有妖怪的影子,王家小姐也没了。

最显眼的当属那几个杂毛老道了,个个倒真的成了杂毛。头发被烧得如鸡啃不说,连衣服也烧没了。一个个都变成了黑条鸡,正在台上急得乱窜,找衣服遮羞。

不晓得是谁第一个发现身体能动了,总之能动的一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四散逃去。对众位道友的狼狈,倒没人当面笑话他们。

过了几日,渐渐的人们都不再害怕,而且镇上的人没有一个失踪,据说那位王家小姐也未被妖怪抓走,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她与大家一样,只记得狂风大作,以后的事情便没有记忆了。

这样看来,倒霉的只有那群道士而已。有人说,那妖怪应该不会害人,不然大家为什么都无事?镇上的人,心都放进了肚里,这才有闲暇谈论当时发生的事情,那些被朗灰弄得光溜溜、黑漆漆的道士自然成了大家的谈资笑柄,而那群道士再也不曾出现在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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