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生死乾坤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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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帝王将相(7)

不过,李三知道,张宗昌心性狡猾,第一次拿出来的一定是膺品,于是,他决定巧试张宗昌。他让人人喊打的牛二去树洞内取银,果然,张宗昌误将牛二当成他射杀。为了让张宗昌晓得他的厉害交出真品,他采用了高来高去的独门轻功和蝎子倒爬墙的绝技悄悄潜入张宗昌的房中,然后迷倒张宗昌和他的九姨太,将张宗昌的头发给剃了。做完这一切后,李三知道,这次,张宗昌交出的该是真品了。不过,为防有诈,他让张宗昌将东西扔到城隍庙对个高墙下的垃圾箱。因为他早就在垃圾箱内打了一个洞。果然,张宗昌将丝血玉蟾和那十万现洋的银票包在一个布包里扔了进来。李三用缩骨功将布包拿在手里,打开一看,知是真品,将东西掏出后,将包有纸条的馒头放在布袋内,让狗叼出布袋送给张宗昌。

当张宗昌四处缉拿李三之际,李三早就陪同朱红玉坐上了开往吉林的火车。至于那十万现洋的银票,李三早就将它换成了现洋。

也就是在这天早上,北平城内的一些平民百姓都会发现他们家的院子里的现洋。他们就知道,一定又是侠盗燕子李三给送来的。后来,李三被官府捉住处斩,老百姓洒泪为他送行,那真是万人空巷,千古罕见。

吹来的车行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来头。大家都知道,老北京过去有人力车行,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人力车行是怎么开起来的。这里边,还有一个故事呢!

通州城外有个王家庄,庄子里有个五十多岁的闲汉叫王大。这家伙是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光棍汉,平时没什么正经营生,靠自己的一条毛驴赶脚糊口。虽然王大住着四面漏风的房子,可嘴皮子上却是个不服输的角色。他甚至敢说这通州城里的通判大人是自己的侄子,紫禁城里的皇帝是自己的把兄弟。好心的人们劝他不要信口开河,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可王大依然我行我素。

这天,王大正在一棵大树下和几个人吹驴皮,来了一个身穿马褂,手摇折扇的老者。老者走过来问:“请问,哪位是赶脚的王大?”

王大打量了老者,说他就是王大。老者说,因为赶路,走得身子疲乏,他想雇个脚夫赶路,听人说,王大是这儿的脚夫,所以来问问。王大见生意来了,喜得眉开眼笑,牵出树下的那条毛驴,又吹起了驴皮:“先生,您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这条毛驴,可是毛驴中的精品,比张果老骑的那条还要好呢!保管您坐上去四平八稳。”老者捋须笑道:“那我就骑上去感受一番。”老者说着,跨上了驴背。王大牵起了缰绳,两人边走边聊。

王大问:“先生,您贵姓呀?”老者说:“我姓高,名叫天赐。”老者问王大,这赶脚儿的差事怎么样,王大叹了口气:“混口饭吃,侍候人的苦差事。”老者问王大,为什么不找点别的营生,王大笑了:“这位先生,不瞒您说,我这个人呀,有个宁折不弯的脾气,从不求人。”老者问为什么,王大就说:“说出来,保准吓您一跳,您坐好了,别从这毛驴上摔下来。”老者笑逐颜开,示意王大说下去。

王大说:“这通州城里的通判大人是我侄子,您说,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的通判大人,是不是个大官?我求他给我找点差事,是不是手到擒来?”老者点头:“据我所知,通州的通判可是朝中三品大员呀!因为他管辖之地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所以,比那些二品的外放官吏权利还大得多呢!”王大眨着小眼睛,冲老者一乐:“没想到,您懂得这么多。可您知道,一个小小的通判又算得了什么?我还认得比他更有权有势的人呢!”

老者就问王大,他认识的那个人是谁,王大嘿嘿笑道:“这回呀,您可得把缰绳拉住了,要不然,还真得从驴背上摔下去。”老者说没事,他自小就会骑马射箭,骑个小毛驴还不是小菜一碟,见王大在卖关子,老者笑道:“没准,我还跟着您借个光呢!”

王大这才说:“这个人就是我的拜把兄弟,当今的皇上!您说,我要找我的把兄弟谋个差事,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找他,我这兄弟一准让我当个王爷什么的。可是我,自在怪了,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专心治理国家就行了。”老者笑了:“原来,你的把兄弟是当今皇上呀,可我告诉你,我比这皇上还大,你信不信?”王大摇头不信,并要老者不要乱说,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非杀你头不可。老者说:“王大,皇上也是人,难道,我认识的人比他还要大,他就杀我的头呀!那他也就甭治理什么天下了。”

王大嘴里想,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还认识比他更能吹驴皮的人了,居然还有人敢说认识比皇帝还大的人呢。这世界上,还有谁比皇帝更大?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说:“客官,这可真是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没想到,您还认得比皇上还大的人物。”

两人聊得挺开心,到了中午,老者请王大一同到路边的小饭馆吃饭。老者看起来挺阔绰,要了四菜一汤,两壶酒。王大好几年也没吃到这么好的酒菜了,可当着老者的面,又不好意思下箸,老者悄声说:“王大,你陪我聊天,我的心情挺畅通快,这顿酒饭,是我请你的。”王大这才狼吞虎咽,吃喝起来。

吃喝完毕,伙计一算账,一两三钱银子。老者掏口袋,可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一文来。老者这才说,他出门时忘记带钱了。伙计见老者没钱付账,就吹胡子瞪起眼来。王大见状,指着门外的那条毛驴对伙计说:“我家主人今天身上不方便,你看,门外拴着的那条毛驴可抵你这顿饭钱?”

伙计看了看说:“这条毛驴少说也值五两银子,你不后悔?”王大拍拍胸脯:“您也不四两棉花纺一纺,我王大是那种说话后悔的人吗?”老者刚想制止王大,王大对他说:“客官,难得您能瞧得起我一个赶脚的。这么多年来,您是第一个请我吃这么好酒饭的人!一条毛驴算不了什么,难得的是您能瞧得起我!”王大见老者过意不去,告诉老者,他家里还有一条毛驴。

来到一座关帝庙前,老者说:“王大,你是我见过的最讲义气的人,不如,我们到关老爷面前做个见证,结为兄弟,如何?”王大高兴地答应了,于是,两人到了庙内,结为了兄弟。王大为弟,老者为兄。

出了关帝庙,走到了王家庄,老者就说:“大哥,感谢你慷慨相助,你放心,今天的赶脚钱我会一文不少地付给你,那条毛驴,我也会赎回来,让它物归原主。”王大说:“老哥,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咱们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老者不再说什么,冲着王大一抱拳走了。

望着老者渐渐消失的背影,王大心说,今天将毛驴替这位把兄弟抵了饭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他家里是有条毛驴不假,可那是条刚出生不久的小驴,要拉脚,还得等个一年两年的。不过,能和这样一位志趣相投的人成了兄弟,他感到挺开心。

这天晚上,王大在家里发愁呢,忽见外边走进一个年轻小伙来。小伙穿着阔绰,一见王大就躬身施礼:“这位是王大叔吧,我家主人接您去府上一叙。”小伙见王大很奇怪,就说:“您还记得那天,雇您脚力和您结为兄弟的人吗?”

王大恍然大悟,原来,小伙是老哥派来接他的。王大走到门外,门外停了一顶华丽的轿子。更让王大意想不到的是,他的那条毛驴就在门外拴着呢!小伙告诉他,他家主人将毛驴给赎了回来了。王大这才记起老者在分手时和他说过的话。王大心说,这老哥真是个重信守义之人呀!小伙让王大坐轿,王大心说,这拜把老哥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儿,接他的轿子都这么气派。

轿子三拐两转,再加天黑,王大又是“雀蒙眼”,一到夜间就看不清东西,所以,不知道轿子到了哪儿。

到了一个非常气派豪华的房子前,轿子落下,那个接他的小伙掀开轿帘让他下轿。这时,老者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灯光映照下,王大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自己的礼拜把老哥。于是,走上前去:“老哥,是您吗?”老者笑着向他问好。接他的小伙却说:“见了太上皇,还不下拜?”王大惊疑地打量老者,老者笑了:“不错,当今皇上是我的儿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比皇帝还大,我是他老子,你看,我比他大不大?”

王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就是乾隆皇帝?”老者笑了,王大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跪倒在地:“小人王大有眼无珠,还请太上皇责惩。”乾隆将王大搀扶起来说:“你我是拜把兄弟,不要多礼。兄弟,你不是说过,当今的皇上是你的把兄弟吗?恐怕,这个愿望我帮你实现不了!”王大又跪在地上:“太上皇,那是草民胡言乱语的。”乾隆又将王大搀扶起来:“咱们是兄弟,兄弟间不必多礼。你现在虽然不是当今皇上的把兄弟,却成了他父亲的把兄弟,这真是奇缘呀!我早听说王家庄有个爱吹驴皮的王大,果然,名不虚传呀!”王大吓得再次跪倒:“草民胡言乱语,请太上皇责惩。”

原来,乾隆最爱微服私访,当了太上皇后,出宫的次数就更多了。一次,他在闲逛中,听说了王家庄王大爱吹驴皮,觉得挺好奇,就到王家庄来找王大了。他本想听听王大都会吹些什么样的驴皮开开心,没想到吃饭没带银子,这才后悔出宫时没带随从,可自己又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拿出当今太上皇的印章。无计可施的时候,没想到脚夫王大居然舍了毛驴帮他解了围。一个穷苦的百姓,竟然能在关键时候,用自己的全部能力,来报答仅仅请他吃饭的雇主,乾隆心内很受震动。平家治国齐天下,这天下,不正是千千万万王大这样淳朴的老百姓吗?

乾隆笑道:“你说你是当今皇上是你的把兄弟,通州城里的通判大人是你的侄子,不过是村野戏言,我不怪你。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脚钱我还是要付的。说说,你想要多少钱?”王大见乾隆笑得很开心,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他对乾隆说,太上皇雇他赶脚,不要一文钱,更何况,驴子已经替他赎回去了。

乾隆沉吟片刻:“王大,你没家没业的,总得干点啥吧?咱俩结交一场,你又那么仗义,我这个当老哥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呀!这样,你还是干你的老本行,怎么样?”

王大点了点头,他以为还要他赶脚呢,乾隆对一旁的那个小伙儿说:“马上给王大五十辆车,让王大把日子过起来,讨个老婆成个家!这些,就算是给你的脚钱了。”

王大做梦也想不到,太上皇要他干老本行给了他五十辆人力车。这么多车总不能自己一个人拉吧,于是,便开起了车行。据说,老北京的人力车行,就是从王大这儿开始的。人们都说,王大的车行,是靠吹驴皮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