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一个机场降落了,他们又再搭乘了一架直升飞机,飞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直升飞机最后降落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屿上,这一路上连皓宇一直是蒙头大睡。
不算太大的机场上停了几十架直升飞机,连皓宇下了飞机,一辆观光电瓶车开了过来,在他们的脚边停下来,开电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个子不高,很黑很壮实,男人模样憨厚,五官看起来还算端正,但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他的后脑勺一直延伸到他的脸颊,横跨过他的鼻梁,看起来有些唬人。
男人右手放到胸口,对着连皓宇低头行了个礼,电动观光车有八个座,连皓宇径自坐到了右数第三个位置上,童昕雨跟在后面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中年男人发动了观光电瓶车,电瓶车稳稳当当地离开了机场,朝前驶去。
道路两边种植着大片的椰子树、橡胶树、芭蕉树,野菠萝,还有一丛丛的仙人掌,放眼望去尽是绿色,感觉非常好。
路上不时会看到割胶工人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桶,手里拿着割胶刀在收橡胶乳汁,电瓶车经过的时候,他们会把右手放到胸口冲着电瓶车低头行礼,童昕雨也把右手放到胸口朝他们回礼,这些岛民还真是很友爱呢。
连皓宇脸上还是架着那副大大的墨镜,童昕雨忙着和友爱的岛民们回礼,眼角的余光还不忘偷瞄身旁的连皓宇,他的性感薄唇不再是紧抿着了,而是勾起一丝丝的弧度,只是那弧度看起来是相当的不屑,好像是在嘲笑讥讽着什么。
童昕雨的视线落在了中年男人的后脑勺上,刚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他的后脑勺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那疤痕似乎都要嵌进他的头盖骨里了,童昕雨不知觉的伸手抚过自己的后脑勺,眉轻轻的蹙起,一定很疼吧,该是什么样的意外才能造成这样的伤痕呢?
修长的手臂倏地揽过她的肩膀,她的上半身一下跌进了连皓宇的怀里,“瞎看什么。”他轻喝道,童昕雨一下闭了眼,脑袋舒舒服服的枕在他的胸口,两只手也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际,一股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突然觉得生活是如此地美好,穆瑶瘫痪了,再也不可能缠着他了,元初夏也好,景熙也罢,不管以后他的身边再会出现多少女人,她都不介意了,就这样守着他,做他的保姆也挺好,她一定会给他养老送终的。
“到了。”他好听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唔。”童昕雨紧闭着眼睛,脑袋像小狗似的亲昵地蹭着他结实的胸口,他的怀抱真温暖,像阳光一样能够照暖她的心,她能多蹭一秒就多蹭一秒,吃豆腐的感觉,真好!
耳边响起几声干咳声,“连先生,怎么了,嗓子不舒服?”童昕雨一下睁开了眼睛,仰头,下巴紧贴在他的胸口上,一脸关切地盯着他的脸看,她的双臂依然紧紧地环在他的腰上,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看过来,看过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童昕雨慢慢扭过头去,怔住了,电瓶车外面立了足足有上百号人,为首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老奶奶身旁站着一个帅锅,刚才说话的好像就是这个帅锅。
“连先生,他们是谁?”童昕雨收回视线,继续仰头盯着连皓宇。
“我是他奶奶,你抱够了没有,爪子拿开。”洛老太太火气十足地喝道,她当他们是假人吗,竟然像个八爪鱼似的一直黏在老七的身上,没羞没臊的。
童昕雨突然打了个嗝,她一下松开了连皓宇,“嗝——”她又打了个嗝,连皓宇走下电瓶车,童昕雨跟在后面下了车,上百号人自动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连皓宇和洛老太太走在前面,童昕雨紧跟在后面,她边走边打嗝,按压手掌的虎口,死咬嘴唇,都止不了打嗝声,那上百号人像看动物似的,直直地盯着她看,童昕雨抬头挺胸,三秒一打嗝,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吵死了!”洛老太太突然地停住脚步,大吼一声。
这招管用,童昕雨的打嗝一下就停了,“谢谢奶奶。”她双手合十微笑谢道。
“老七,她是谁?”洛老太太盯着童昕雨问。
“保姆。”连皓宇悠悠说道。
“保姆跟在后面凑什么热闹,带她去厨房!”洛老太太一挥手。
两个佣人一下走过来,一左一右带着童昕雨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童昕雨边走边回头看,连皓宇径自朝前面的白色联排别墅走了去,上百号人乌漾乌漾的跟在了他后面。
这岛上还真是民风淳朴,连先生回家一趟,这些岛民竟然全都来了,真是很友爱的小岛啊,童昕雨默默地感叹着。
眼前超级大的房子便是厨房了,看起来有点像五星级酒店的后厨,“新来的?剥蒜去。”又高又壮的男人一声令下,童昕雨就被派到了一个角落里,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吭哧吭哧的剥起大蒜来。
“HI。”欣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童昕雨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大男孩站在她面前,男孩正使劲地朝着她笑,“您好。”童昕雨点一下头,继续低头剥蒜。
“你,你不记得我了?”安辰逸结巴地问,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十指使劲地扣着,指腹都发白了,他像魔怔了似的一直在坐那辆公交车,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能在家里遇见她,缘份真的很奇妙!
童昕雨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应该记得他吗?对他,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公交车上,给你橘子的那个。”安辰逸着急地比划起来。
公交车?橘子?不记得!
“呃,想起来了。”童昕雨看他一脸的着急,就撒了个谎。
安辰逸的脸红了,他低着头,莫名的傻乐起来,“你是我七哥的保姆?”半天以后,他才问道。
七哥?!他的弟弟!
“连先生,您好,您坐,您坐!”童昕雨嗖地一下站起来,十分狗腿地搬起地上的小板凳放到了安辰逸的屁股后面。
“你坐,我不坐,我叫安辰逸。”安辰逸轻声地说。
不同姓?唉,和她一样,他小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继母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了,难怪他从来不提他家人的事,童昕雨的脸有些冷了,她重新搬回小板凳,坐了下来,继续剥蒜,不怎么搭理人了。
安辰逸问了她的名字,又问了好些其他的废话,她低头垂目,兴致不高地简单应答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