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踉跄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哇”的一声呕吐声,“顾修言,王八羔子,生儿子没屁眼……”口齿不清的女声。
躲在隔间里面的童昕雨和米晓娜面面相觑,等了半天,怎么是一个女人?
“顾修言,顾修言……”外面的女人跟念经似的没完没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童昕雨用小指挖了挖耳朵,想要听得更加真切一些。
米晓娜忽地一下拉开了隔间的门,“白小荷,你丫抽风呢!”她冲出隔间喝道。
童昕雨跟着跑出去,果然,趴在地上狂吐的那女子不正是小白么。
小白瘫坐在地上,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晓娜姐,昕雨姐。”她喷着酒气举起一只爪子打招呼道。
“白小荷,你出息了,竟然跑到夜店,跑到男厕所发酒疯来了?”米晓娜冷着脸一板一眼地教训道。
“小白,地上凉,快起来。”童昕雨赶紧上前,将小白搀扶起来。
小白低着头,脸烧得通红通红的,一声不吭。
“顾修言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吗?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米晓娜掏出手机,按下号码,对着手机大吼一通。
小白始终低垂着个头,大气不出一声,感觉到手上凉凉的,童昕雨抬起手才发现小白哭了,无声地流着泪。
“小白,巧克力吃吗?”童昕雨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小白摇摇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
“出去,别在这里丢人了。”米晓娜厉声喝道,童昕雨搀扶着小白走出洗手间。
三人走出夜店,凉风一吹,小白顿时清醒了几分,“小白,借酒消愁愁更愁。”童昕雨轻拍着小白的后背,柔声道。
“顾修言嫌弃我。”小白喃喃低语道,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顾修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不爱我。”小白呢喃道。
“爱是做出来的,趁醉酒扑上去,事半功倍!”童昕雨在小白耳边传授着经验。
“真的?”小白睁大了眼睛。
“信我!”童昕雨伸手拍着胸口。
“昕雨姐,晓娜姐,小白告辞了。”小白一下推开童昕雨,弯腰鞠躬说道。
“顾修言马上就到。”米晓娜粗声说道。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小白憨笑道,她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童昕雨语重心长地说。
“我有飞鸽,不怕。”小白指了指停车位,顶级的跑车之间,停着一辆白色的小飞鸽电动车。
“白小荷,骑着电动自行车逛夜店,你真牛!”米晓娜叹道。
“晓娜姐再见,昕雨姐再见!”小白挥挥爪子,掏出车钥匙,发动电动车,戴上白色的头盔,哧溜一下疾驰而去。
童昕雨呆望着她的背影,她怎么没想到买一辆电动车呢?又方便,又好找停车位,只要有个缝就能插进去。
……
一辆黑色的车在夜店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推开后座的车门,黑着脸飞奔过来。
“人呢?”男人看着米晓娜,冷冷问。
“骑着电动自行车颠了,好像喝了不少酒。”米晓娜悠悠说道。
“该死!”男人扭头就走,飞奔到车里,司机当即发动车子离开了。
童昕雨伸手抓了抓脸,刚才这个男人很眼熟,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发什么呆?走,喝酒去。”米晓娜手搭上童昕雨的肩。
“刚才那人是明星么?”童昕雨问。
“最年轻最帅气的本市市长顾修言!”米晓娜笑着道。
“奥,难怪看起来眼熟,小白怎么会认识他?”童昕雨八卦地问。
“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米晓娜摇头叹道。
“谁是老鼠屎,谁是粥?”童昕雨听得一头雾水。
“当然白小荷是老鼠屎!”米晓娜用力瞪一眼童昕雨。
童昕雨抿抿唇不说话了,凭直觉,米晓娜,小白,顾修言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故事。
“别瞎想,顾修言是我表哥。”米晓娜一拍童昕雨的脑袋,打断她的遐想。
手机突然响了,童昕雨掏出手机,是连皓宇打来的,她赶紧跑出夜店,缩到墙角里,面对着墙,小心地按下接听键。
“干嘛呢?”他淡淡的语气问。
“睡,睡觉呢。”童昕雨略为结巴地撒谎道,她当然不能说,她现在人在GAY夜店,她又不蠢。
“我在门口,快开门。”连皓宇手指轻扣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外面那个像鸵鸟一样缩在墙角里的女人身上。
童昕雨用脑袋直撞墙,“我,我刚去超市了,买牛奶,买牛奶!”她伸手擦拭额头的冷汗,幸好她足够聪明,能够随机应变。
“快点!”米晓娜刚搭讪了两个帅哥,她不耐地催促起童昕雨。
“嘘!”童昕雨一脸紧张地做着手势。
“连先生,那没事我先挂电话了?”童昕雨小声地问。
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电话一下挂了,童昕雨轻呼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包里。
“磨蹭什么呢,快走啊!”米晓娜快步过来,一把拉住童昕雨的手。
“我先回去了,你给我五十块钱打车费吧。”童昕雨伸出一只手来。
“别扫兴了,那两个帅哥要进去表演脱衣舞。”米晓娜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脱衣舞啊!”童昕雨一脸的好奇。
“先陪我进去,等他们跳完舞,我再开车送你回去。”米晓娜搂着童昕雨半哄半骗的将她拐进了夜店。
两个人一起挤到了最前面,两个帅哥跳上舞台,开始互摸,互脱衣服。
“脱掉,脱掉,全部脱掉!”米晓娜挥舞着胳膊,尖声叫着。
“脱掉,脱掉,全部脱掉。”童昕雨举起一只手,细声细语地说。
众人齐声叫着一样的话,太刺激了,太刺激了,童昕雨也放开了声音,“脱掉,脱掉,全部脱掉!”她用力向上蹦着,嘶声吼叫着,叫到嗓子都哑了。
舞池里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警察,全都蹲下!双手抱头!”威严的喝声响起。
童昕雨懵懵地随着众人一起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
“米,什么情况?”她看着和她面对面蹲着的米晓娜问。
“不知,淡定。”米晓娜一脸的云淡风轻。
警察守在出口处,一个一个地查着身份证,最后被戴上警车的只有四个人,那两个衣衫不整的舞男,童昕雨,还有米晓娜。
……
“怀疑你们藏毒,先拘一个晚上,明天再说。”警局里,一个年轻的警察这样说。
“警察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告你非法拘禁!”米晓娜冷着脸说。
童昕雨一脸崇拜地望着米晓娜,警察却一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你等着,我一个电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米晓娜冷着脸拨通了顾大市长的电话。
手机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表哥接电话啊,接电话啊,米晓娜心里默念着。
那两个舞男早已经被关了进去,童昕雨巴巴地盯着米晓娜,等着她那能让警察“吃不了兜着走”的电话。
米晓娜讪讪地放下了电话,“昕雨,你打电话给总裁呗,他认识的人多。”她凑到童昕雨耳边小声地说。
“不要!”童昕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给宇文轩打电话。”米晓娜提议道。
童昕雨点点头,赶紧拨通了宇文轩的手机。
二十分钟以后,宇文轩就赶到了,警察放了童昕雨,却死活不肯放米晓娜,怎么说,她也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
“米特助,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打电话给他们局长,他也做不了主。”宇文轩轻声道。
米晓娜闷头苦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得罪什么人了?看来是出门遇小人了,她只能在警局面壁思过一晚上了。
……
童昕雨坐着宇文轩的车子回到了自己的新家,“蚊子,谢了。”童昕雨推开车门,感谢道。
“不请我上去喝一杯咖啡?”宇文轩眨着眼睛问。
“已经凌晨了,喝你个鬼啊!”童昕雨瞪他一眼,迈开大步走了。
出了电梯,直奔公寓而去,“连,连先生……”童昕雨结巴了,连皓宇斜靠在门口的墙上。
“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他弱声道。
“对,对不起,你没有钥匙吗?”童昕雨一下自责到无以复加。
“忘记拿了。”连皓宇淡声道。
童昕雨颤着手,掏出钥匙,开了门,“你买的牛奶呢?”连皓宇蹙眉问。
“喝,喝了。”童昕雨嘴巴直漏风。
“噢。”连皓宇点点头,不作声了。
开了门,连皓宇直奔大床而去,合衣躺到了床上。
“连先生,你怎么来了?”童昕雨走到床边,双手扯着衣角,轻声地问,他老婆刚回来,他们不应该夫妻团聚吗?
“想你了。”连皓宇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语气说。
童昕雨鼻子一酸,眼眶一下红了,她转身飞奔过去,打开冰箱,找出冰块,又从吧台里面拿出一瓶红酒。
“冰火两重天!”她冲到大床边,举着红酒和冰块,看着他一脸讨好地说,上次这样做过一次,他好像是喜欢得很。
“脱掉,脱掉,全部脱掉。”连皓宇扫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淡声道。
这句话有点耳熟,童昕雨莫名打了个冷颤,她赶紧弯腰为他宽衣,因为愧疚,她更加卖力的伺候着他,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脸陶醉的表情。
……
第二天早上,米晓娜顶着黑眼圈上班了,刚进办公室一个电话就把她招了过去,“昕雨,昨晚的事,你没告诉总裁吧?”临走时,她不放心地问。
童昕雨停止敲键盘,摇摇头,她又不蠢,哪能什么都和他说呢。
“总裁!”米晓娜将一杯咖啡放到了连皓宇的手边。
“有黑眼圈了,昨天没睡好?”连皓宇看着她的脸关心地问。
“写工作计划,加了点班。”米晓娜轻声地说。
“米特助,最近辛苦你了,放你半个月的假。”连皓宇体贴地说。
“谢谢总裁。”米晓娜大喜,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一天去一个夜店,直到找到那个男人。
“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下午的火车去云南,公司在那里资助的小学已经竣工了,你代表我去看望一下那里的师生。”连皓宇抿了一口咖啡,淡声说道。
米晓娜愣住了,那个地方她去过一次,到了昆明还要再转一个晚上的火车,然后再转七八个小时的大巴车,然后再转五个小时的摩托车,然后再骑三小时的马,然后再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火车去?”米晓娜弱声问,再不济,从这里出发也应该是飞机吧,在火车软卧里闷三十几个小时,她可受不了。
“对,随行的还有记者,此行是打着慈善的旗号,能省就省,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花朵,火车票紧张,你是自己人所以要委屈你了,其他人是卧铺,你是硬座。”连皓宇详尽地解释道。
米晓娜的脸白了,“云南景色不错,好好玩玩,你可以抽空去一下丽江,那里的酒吧街很出名。”连皓宇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说。
“是,总裁。”米晓娜耷拉着脑袋,无力地退了出去。
“昕雨,你真的什么也没和总裁说?”米晓娜抓住童昕雨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
“没有!”童昕雨瞪她一眼。
“我怎么觉得总裁是在故意整我啊?”米晓娜惨白着脸,弱声道。
“米,你冤枉我也就算了,不许你冤枉连先生!”童昕雨用力甩开了米晓娜的两只爪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起水杯气呼呼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