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嘟滴嘟”救护车将童昕雨从精神病医院拉到了市第一医院,她的喉咙被一个牛肉丸子卡住了。
急诊室里,丸子被取出来了,童昕雨的心脏骤停了,几个医生正全力抢救着她。
童昕雨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已经三十分钟了。”一个医生摇摇头。
“时间?”另一个人问。
“病人死亡时间14点15分。”一个小护士报时道。
门“砰”的一下被踹开了,“萧山叫妈妈,快叫妈妈。”穆仁山拽着穆萧山冲了进来,他红着眼睛,嘶声地喊。
穆萧山呆了一秒,随即扑到病床上,“妈妈,醒醒……妈妈,我不要你死……妈妈……”穆萧山哭喊起来。
“昕雨,他是你儿子,那孩子没死,昕雨,你醒醒……”穆仁山用手死死地抓住童昕雨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着她。
半空中,童昕雨摸了摸下巴,眯了眯眼睛,穆仁山这老东西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管了,童昕雨在空中优雅地转了几个圈,然后施施然地朝门口飘去,她死去了。
“呼。”一阵风吹过,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童昕雨赶紧向后飘开,刚才差点就撞上去了。
“昕雨,乖,醒醒。”连皓宇冲到病床前,他俯身,极轻地声音在她耳边唤道。
童昕雨飘到了连皓宇的面前,一个多月不见,他瘦得下巴都尖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下巴上布满了胡渣,衣服也全是褶皱。
童昕雨扁扁嘴,“我这就给你那两条宝贝金鱼殉葬去,你要还不满意,就把我挫骨扬灰了喂你的金鱼。”她无比幽怨地说道。
“昕雨,醒。”他似乎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话,他的脸蹭着她冰冷的脸,呢喃地说,眼泪一颗一颗地从他脸上滑下来,他的眼泪滴淌在她冰冷的脸上。
“你哭了?你为我哭了?”童昕雨睁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问。
“昕雨醒醒,嫁给我,戒指我买了。”连皓宇手伸进裤兜里乱摸一气,还真让他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绒盒子,“戒指我买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手也在颤抖。
童昕雨满脸着急地盯着他手里的盒子,快打开啊,我要用牙咬咬,你不会又是拿塑料戒指来糊弄我吧?
连皓宇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精美的钻戒,不是塑料的吧,不是塑料的吧?
童昕雨一脸忐忑地伸手去摸,手却穿过去了,她抓不住那戒指。
他将其中一个戒指戴到了她手上,另一个戒指戴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我要咬咬,我要咬咬。”童昕雨嘴里大喊着,脑袋朝下对着手上的戒指飞快地俯冲过去。
“跳了,跳了。”小护士盯着仪器惊愕地叫。
几个医生围上来,又对她展开了新一轮的抢救。
“妈妈——”穆萧山哭叫着。
“昕雨——”穆仁山老泪众横地喊。
连皓宇像木头人一样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直直地盯着被医生围着的童昕雨。
……
童昕雨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一个刺拉拉的东西触着她的手,视线下移朝手的位置望去,连皓宇坐在椅子上,上身趴在床上,脸枕着她的手,睡着了,那刺拉拉的触感来自他脸上的胡渣。
“醒了,昕雨醒了。”躺在后面沙发上的宇文轩突然地叫道。
坐在椅子上的穆仁山赶紧起身上前,柳颜菲牵着穆萧山走上前,所有人都醒了,只有连皓宇还睡着。
“醒醒。”宇文轩伸手推了推连皓宇,连皓宇身体一歪,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眼睛还是紧闭着的。
“医生,有人晕倒了。”柳颜菲冲出去大叫道。
连皓宇被宇文轩和穆仁山抬到了隔壁的病房,他发着高烧,全身像火炉一样滚烫滚烫的。
童昕雨躺在床上,手伸到嘴边,咬了咬手上的戒指,咬不动,看来是真的。
穆萧山红着眼眶,走到床边,盯盯地看着童昕雨,“你真是我儿子?”童昕雨歪着头看着他。
“爷爷说是。”穆萧山说。
“他是个老骗子,他的话不可信。”童昕雨眯起眼睛说。
刚走进病房的穆仁山脸顿时沉了下去,“妈妈,爸爸是谁?”穆萧山看着童昕雨问。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也很想知道答案。”童昕雨盯着穆萧山说,这孩子长得很标致,一看就是亚洲人种,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生父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
“几岁了?”童昕雨看着他问。
“六岁。”穆萧山答道。
“你名字太傻,我不喜欢,以后跟我姓,就叫童寻欢。”童昕雨想了一秒说。
穆萧山看了看童昕雨,再仰头看了看穆仁山,薄唇紧抿,不说话了。
穆仁山黑着脸,强忍住怒气,一言不发。
“你们先出去,叫宇文轩进来。”童昕雨悠悠道。
穆仁山牵着穆萧山离开了,“昕雨!”宇文轩大步走了进来。
“蚊子,我的钱被人骗了。”童昕雨看着他,叹气道。
宇文轩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特特地叫他进来,就和他说这样的话。
“我没钱了,我成穷光蛋了。”童昕雨巴巴地望着他,可怜兮兮地说。
宇文轩很是自觉地掏出自己的钱包,将一张金卡塞到童昕雨手上,“我的附属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他说。
“卡里有多少钱?”童昕雨紧握着卡,轻声地问。
“没有限额,你想怎么花都行。”宇文轩笑着说。
“够朋友!”童昕雨朝他竖起大拇指夸道。
宇文轩抓抓头发,憨憨地笑笑。
“你出去,让你儿子进来。”童昕雨将金卡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吩咐道。
宇文轩愣了一下,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两岁的宇文泽城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泽城,过来。”童昕雨招招手。
宇文泽城眯眼笑了笑,很听话地噔噔噔地跑到她跟前。
“你爱你爸爸吗?”童昕雨问。
“爱。”宇文泽城用力地点头。
“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你爸爸长得高吗?”童昕雨盯着他,一本正经地问。
宇文泽城张开嘴巴,摇了摇头,很傻的表情和宇文轩是如出一辙。
“因为你走路没有学兔子跳。”童昕雨压低声音说。
宇文泽城张开的嘴巴半天没合上,他呆呆地望着童昕雨。
“想让你爸爸也爱你吗?”童昕雨眯起眼睛问。
“想!”宇文泽城带着哭腔说。
“那你走路必须象兔子一样跳着走,你明白?”童昕雨问。
宇文泽城怔了怔,然后双脚并拢,朝前蹦了一下,“对,就这样走路,你很快就会和你爸爸一样高,你爸爸就会爱你了。”童昕雨鼓励说。
宇文泽城听话地跳着出去了,“童昕雨,你有病!”看到儿子走路的样子,穆瑶腾地一下冲了进来,大吼道。
“对,我就是有病,抑郁症。”童昕雨望着气急败坏的穆瑶,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