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米晓娜和齐帅终于迎回了宝贝女儿齐宝。
也在同一天,在疗养院躺了六年的童昕雨因为身体器官衰竭离开了人世,她睡了近六年半的时间,从未醒过。
一个星期之后,齐帅接管了连氏,米晓娜被任命为连氏的副总裁,协助老公一起打理公司。
童昕雨的骨灰被穆仁山带回了南方,穆仁山将她和童晓如合葬在一起,她们母女终于团圆了。
连皓宇消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元水儿在同一年因服大量安眠药而离开了人世,她死在了一个阴冷的地下室里,直到尸体风干了,才被房东发现。
上官静瑶给一个暴发户当司机兼贴身保镖,那暴发户有一个很土鳖的名字叫白二牛。
米晓娜推开女儿房间的门,顿时傻眼了,六岁的齐宝蜷缩着身子半蹲在阳台的边角上,这里是三十八层的高楼,“宝儿——”米晓娜轻声叫着女儿,生怕惊吓了她。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那个小身体晃了晃,似乎随时都有栽下去的可能。
“宝儿,妈咪要你,爹地要你。”米晓娜慢慢朝阳台挪去。
“米晓娜。”稚嫩的童声直呼着她的名字。
“在。”米晓娜应道。
“我说我是童昕雨,你信吗?”蹲在阳台边角的小人儿扭过脸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米晓娜。
“信,我信!”米晓娜连忙点头,只要你肯下来,你是我大爷我都信。
“他不要我了,他说他是我舅姥爷,米晓娜,他怎么会是你小舅呢?”小人儿轻叹一口气,转过脸去,低头望着下面的街道。
“我外公曾经有个情人,他是我外公的私生子,和我妈妈是同父异母。”米晓娜边说边又朝前挪了一小步,她知道宝儿嘴里的他是指连皓宇,毕竟他照顾了宝儿五年,他突然离开,宝儿肯定会伤心的。
“米晓娜,你给他打电话,他要不回来,你告诉他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小人儿幽声道。
“宝儿,妈咪不知道他的电话。”米晓娜弱声道。
小人儿将头埋进膝盖里,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米晓娜一下扑上去,将她从上面拉了下来,“坏宝儿,臭宝儿,你吓死我了。”米晓娜抬手朝她屁股上打去,举起的手落下,终究没舍得再打下去,她张开双臂将齐宝紧紧的搂进怀里。
“宝儿,我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的宝儿,别丢下妈咪,好不好?”米晓娜哀声求道。
“我想和他上床,我想嫁给他,我想给他生孩子。”怀里的人儿喃声道。
“和你舅姥爷?”米晓娜轻声问。
“嗯。”怀里的小人用力点头。
“口味有点重,”米晓娜微微蹙眉,“不过这才是我米晓娜的女儿!”她莞尔一笑道。
“妈咪——”怀里的人拉长了音调叫道,小脑袋猛蹭她的胸口。
米晓娜嘴角颤了颤,眼泪一下滚落下来,这是宝儿第一次叫她妈咪。
童昕雨蜷缩在米晓娜的怀里,这五年她不止一次的想弄死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活死人,可是每次都手软了,现在她终于死了,而他也离她而去了……
今天是木锦天的108岁生日,木锦天是米晓娜的外公,童昕雨应该称呼他为太姥爷。
木家别墅里来了很多人,木锦天的女儿女婿们全都来了。
木锦天冷着一张脸,他的第二任妻子赵雪牵着他的手一起走下来,赵雪比木锦天小了近四十岁。
“爸——”
“外公——”
“太姥爷——”
一大堆人围上去齐声叫道。
“叫什么叫,我还没死。”木锦天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
“锦天。”赵雪轻握一下老公的手,在他耳边柔声叫道。
“宇儿不回来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木锦天扁扁嘴,无限委屈地说。
一群孩子在花园里玩耍,最小的三岁,最大的十七八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穿着浅蓝轻纱的连衣裙,坐在一架藤蔓缠绕的白色秋千上,女孩肤如凝脂,黛眉如画,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有些婴儿肥。
“推高点,没吃饭啊?”女孩不耐地回头瞪一眼身后的虾兵蟹将。
身后的一群孩子便鼓足了力气推秋千,女孩坐着秋千荡到了半空中,如墨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女孩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你,糖葫芦给我吃。”秋千落下来的时候,女孩朝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勾了勾手指。
小男孩后退了一步,将糖葫芦藏到了身后。
“不给我揍你。”女孩眯起眼睛。
“哼。”小男孩嘟起小嘴巴,他才不信呢,他是爸妈的宝贝疙瘩,谁也不敢欺负他。
女孩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小男孩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糖葫芦,再啪啪两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男孩呆住了,仰头怔怔地望着女孩,忘了哭,女孩张大嘴巴一口咬下一个糖葫芦,小男孩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齐宝,欺负小弟弟算什么本事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看不下去了,伸张正义道。
“怎么想跟我单挑?放马过来!”女孩撩高长裙,扎了一个马步,朝那乱说话的人勾了勾手指。
那些孩子嗡的一下跑别墅里去了,齐宝是泼皮,齐宝是女坏蛋,齐宝欺强凌弱,齐宝臭名远播,齐宝今年才十二岁,她拒绝上学,一天学也没上过,让这群孩子羡慕嫉妒恨的是,齐宝的爸妈宠齐宝宠得无法无天。
无趣,童昕雨扁扁嘴,咬着糖葫芦坐到秋千上继续荡漾。
一辆宝马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到了,要我陪你进去吗?”上官静瑶敲着方向盘,扫一眼后车镜问。
后座上一个白色休闲打扮的男人左手拿一个甜筒,右手拿一个甜筒,“你猜,我能不能一口咬下两个甜筒?”男人歪着头看着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脸认真地问。
“不用。”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径自推开门走下车。
“静瑶,你猜我能不能——”拿着甜筒的男人转过头看着前面的上官静瑶问。
“闭嘴!”上官静瑶发动车子离开了别墅。
男人不说话了,低头咬手上的甜筒,左咬一口,右咬一口。
“静瑶,你今天晚上还陪我睡觉么?”沉默了几分钟,后座的男人轻声问。
“闭嘴!”上官静瑶喝道。
白二牛不说话了,他估摸着要再等等,等到静瑶不记得他问过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再问一遍……
看着眼前的别墅,连皓宇轻呼一口气,单手插进裤兜里,举步朝别墅走去。
客厅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举目望向玄关,望着这个冷峻如冰的男人,屋里一些小女生全都红了脸。
“宇儿——”木锦天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已经有六年没看见他的宇儿了。
“弟,你可回来了。”几个妇人飞快地迎上去,围着连皓宇抹起眼泪来。
她们拉着连皓宇走到木锦天旁边,木锦天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小舅。”几个中年人开口叫道。
“还不快叫舅姥爷。”一个家长对屋里的一群孩子说道。
“舅姥爷好。”一群孩子簇拥上来,仰着头好奇地望着连皓宇,他们几乎都没见过这个舅姥爷。
连皓宇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舅姥爷?他有这么老吗?
……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连皓宇紧挨着木锦天坐着,长辈们坐一桌,小屁孩们单独坐一桌。
一个女佣清点着人数,小孩太多了,不点点少了谁都不知道。
“别点了,肯定缺齐宝那个猴子。”木锦天朗声说道。
“宝啊,吃饭了。”米晓娜冲着花园方向喝道。
连皓宇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赵雪一脸宠溺地望着儿子。
“来了——”童昕雨扬声应着,飞奔进来。
“猴子,见过你舅姥爷。”木锦天眼珠子一瞪喝道。
童昕雨愣住了,怔怔地望着那人,他消失了六年,他还是那么帅,四十出头的人了,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岁的男人。
“舅姥爷好。”童昕雨脆脆地叫道。
连皓宇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
童昕雨长发一甩,施施然地转身在那群小屁孩的中间坐了下来,转身瞬间,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