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最终还是错失了最爱的人?
悲鸿,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青春仿佛已经定格在过去的那段时光,不管遇见多么好的人,曾经有过的那份心动,也许再不会回来。
有时候觉得青春那么长,却依然给不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错过了那段时光,就是另一种心境。等待的太久,才发觉等来的,已经不是自己最初想要的了。
在适当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多么的幸运。曾经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想要等到适当的时光再遇,十有八九已经没有那种可能。
或许,命运注定我们永远无法再遇。
那纯净美丽的年少誓言,那盼顾流离的眼神,那最初纯澈的爱。最终,都成为永不复来的记忆。
过去的,我无悔无怨。接下来,我们依旧要面对世事的变迁,人情的冷暖,悲鸿,让我们在阳光下依旧微笑可好?
下定了决心的谭永宜不再回头,对二人间的渐行渐远。展悲鸿的确如谭永宜所料,是带了些悲愤和怨恨的。但谭永宜始终守口如瓶,外人无从了解她真实的感受。
最后,展悲鸿也不再出声,只是寄回了谭永宜画的那幅翠珠图。在上面,一棵歪斜的竹枝上,补了一只没有开口的喜鹊。似乎表示着自己对彼此之间爱恨情愁欲说还休的无奈,和对各自人生归宿的默默祝福。
谭永宜拿着《翠竹图》,心里默默祈祷,此后不管你我要面对怎样的明天,怎样的人和事,但愿我们学会做个快乐的人。
正想的出神,忽然身后有人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有没有打扰你?二夫人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你。”
谭永宜闻声回头,却是今天应邀而至的许敬曦。
出乎家里所有的人意料,谭永宜约许敬曦去的地方,既不是咖啡厅、茶座,也不是酒楼、公园,而是她自己的画室。用了一天时间,她把自己各个时期的画作作了整理,摆满了画室的各个角落。来帮手的谭永宁不明白大姐这是什么意思,说给二姨娘听,二姨娘叹了口气,半晌无言,最后只说了一句:“永宜何苦……”何苦把自己十年来的感情摆明在许敬曦面前?如果许家少爷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这桩亲事永宜能有好吗?唉……
今天的许敬曦依然是一身深色西装。他个头高大,完全是北方人标准的身形,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透着沉稳敦厚,一幅大眼镜,露出些微的读书人气质。
这就是将要和自己过此一生的人?谭永宜心里觉得有些怪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抬眉淡淡一笑:“没关系,许先生请进。邀您来画室,是我冒昧。”
许敬曦温文儒雅地一笑,没有说话,走近了轻声问道:“我可以……”他看了看旁边的画作询问道。
谭永宜微笑着点点头,许敬曦的温文有礼,让她瞬间颇有好感。许敬曦颌首说了“谢谢”便开始慢慢欣赏起谭永宜的画来。而那些关于谭永宜和展悲鸿师生恋的报纸就凌乱而有心地放在第一排画作尽头旁边的椅子上。
眼看他慢慢走到了尽头,谭永宜微微抬眼,看着许敬曦的脸色,自己和展悲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不会不知道,看见这些他会怎么想?
许敬曦很认真地看着画,有时微微颌首,有时淡淡摇头,看的极是认真。半晌,谭永宜听到他自言自语:“嗯,看不出来原来画画也这么土,这样苦……”一句话说的谭永宜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他看到了自己放在一边的那件满是口袋、上面五彩斑斓都是颜料的“工作服”,不由很是感慨地笑了笑。
画画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土气很苦的事,特别是西洋油画,那些木条、画布,有时简直就是体力活儿。外人看到的是画家光鲜靓丽、完成后的画作,其实作画的过程确是如此,想不到这个物理学博士倒是说出了个中况味。
等慢慢看到了尽头,许敬曦的眼神无意识扫到了椅子上的报纸,他似乎有些意外,抬头看了谭永宜一眼,接着略带了一点沉思地越过去,兴味很浓地接着看画。而不是象谭永宜想的那样,把报纸拿起来,装作无意地细细看上一番,然后旁敲侧击问上几句。
“想不到你这里有这么多画,可惜,时间不够,不能细细看。以前去听艺术学院的课,说看画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看进去,每一幅画都有它的诉说力,要学会听画者说话,看到大处的气韵和小处的细妙。”忽然许敬曦回头笑着说道。
谭永宜有些诧异,这个学物理的人说的竟然都不是外行话?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温暖的笑脸,笑得深时左颊上还会有一个酒窝,一个很令人惊讶的男人呢。
“我小的时候,家里请了先生,教堂兄堂姐作画,我跟着凑热闹,先生叫我画插满金菊的花瓶。你知道我交卷的时候,先生的表情吗?”许敬曦看着面前的一幅《金菊傲霜图》抱了双臂微笑着说道。
谭永宜不由自主地看着他,许敬曦接着说道:“先生拿过我的画,边看边瞪大了眼睛。因为满纸涂的都是几何图形:花瓶大概是梯形,菊花成了大大小小一簇簇圆圈,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三角和古怪形状,大概表示的是叶子……所以,我从小就没有画画的天资,不过说起来还算是‘天才’吧?”许敬曦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很温雅,而且颇幽默,笑容也一直很温暖。
谭永宜忽然觉得眼前的物理学博士并不令人讨厌,于是含了一抹淡笑认真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