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名门闺秀: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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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谭少轩心里一甜,看着妻子的目光更加柔和,换了衣服坐到床上放好被子,轻轻地把骆羽杉抱住放平,然后给她盖好,自己坐在一边,看着她睡得带了红晕的俏脸浮想联翩。

这段时间国内外、还有南北军政府之间发生的事着实不少,自己经常是从早忙到晚,很少有顾到杉儿的时候,她来到前线真是受委屈了。

平时要照顾自己的起居、打扫卫生、洗衣服,最近还开始给军医们授课,讲国内外医学的新趋势新发现、中西医结合的长处和注意事项等;因为整军,最近部队编制更改颇大,空闲时间还要帮夏汉声整理档案卷宗,累坏她了。

谭少轩帮骆羽杉塞了塞被子,有些心疼地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自己的伤好的这样快,还是多亏了杉儿呢,过段时间她的生日就要到了,自己要送份什么样的礼给她呢?

想了半晌,无意识将目光从妻子的脸移至桌子上的卷宗,谭少轩微蹙了眉头,欧战虽然结束,但是国内似乎刚刚步入多事之秋。

北方军政府段宏勋向日本借款一事被揭露后,总统黎庶与段宏勋的反对派瞅准时机,利用舆论使段某人辞去总理职务,愤然离京去津。段对其后总统府发出的撤销自己总理职务的免职令极为不满,认为根据北方军政府《临时约法》,总统无权撤销总理职务,自此“府院之争”拉开序幕。

之后总统府请督军团团长张辫帅入京调解。张入京后,竟违背民意拥立清末帝复辟。后为段宏勋镇压,事件的直接后果是总统辞职;经过各派军阀混战,北方军政府的大权落入袁世凯手中。

北方军政府各派争权夺利之时,日军再次出兵山东占领青岛,并以对德作战为幌子,企图从德国手里抢去胶州湾以及取得对山东的控制权。

欧洲战争削弱了英、法、意等国在世界上的地位;美国成为头号经济强国,世界金融中心也由伦敦转移到纽约;而日本由债务国变成债权国,工业生产力成倍增长,出现了以出口工业为中心的新建扩建企业高潮。造船等工业从战前世界第六上升到第三位,侵略中国的野心进一步增强。

北方军政府无力以武力对抗日本的侵略,只能发出书面抗议和进行“交涉”,现在,根据谍报人员的情报发现,袁世凯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称帝丑剧,四处寻求外国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胃口越来越大,态度越来越蛮横,山东问题越发地难以解决。

还有更大的麻烦,看着床头柜上骆羽杉特意放在那里的那些英文报纸,谭少轩的眉头更是拧成了“川”字。

今天秘书室送来最近的英文报纸,杉儿象往常那样看了所有的外电消息,然后将有用的标注出来讲给自己听。

看完后她神色凝重、黛眉紧蹙地来找自己,原来报上登载了一些连她这个医生都非常震惊和恐慌的消息。

据《美国时报》的消息,说欧战德军的失败,其中一个原因,是一种恐怖的流感从法军、美军流行后传染到了德军军营。殖民地面积小、人口相比于英法美处于绝对劣势的德国,面对突然而至的瘟疫,相对劣势进一步凸显,因流感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占到了整个战斗部队的三成以上,士兵也为逃避瘟疫而开小差。德国在战争和流感的双重压力下不得不弃战求和。

而《英国泰唔士报》说,当欧战还在进行,战壕里的战士中,就已经有一种疾病在悄悄地蔓延开来;人们抱怨嗓子酸疼、头痛、没胃口。由于战壕中人员密集,这种疾病得以迅速传播;

突然出现的流感在约六个月内已经夺去至少二千五百万到四千万条生命,比持续了五十二个月的欧战死亡人数还多。这次流感也是大战提早结束的原因之一,因为各国都已经没有额外的兵力作战。

法国的《绿报》说的更是详细,据统计,因为流感已经死亡的人数,美国是五十万,仅十一月的一天,费城就有七百五十九人死于流感;

西班牙八百万人患病,包括国王阿方索三世在内,马德里三分之一市民受感染,一些政府部门被迫关门,电车停运;

英国乔治五世国王也未能幸免,英格兰和威尔士死亡人数达二十万,皇家舰队三周无法入海,影响作战;

印度孟买死亡七百万人;

一些因纽特人的村庄遭受灭顶之灾,八十个人的村子死于流感的就有七十三人;

百分之二十的西萨摩亚人因为流感死去,许多国家尸体堆如山;

加拿大渥太华的有轨电车上已经没有一个乘客;

南非一个小镇由于缺乏棺木,便用毯子裹了尸体草草下葬,白天满街出殡,夜晚救护车穿梭。

根据报上的推测,这场流感已经开始波及中国,瘟疫可能行进的路程是由广州北上至东北,由东南沿海向西部内陆蔓延。因为通讯的不够发达,目前大多数地方的疫情还不够明确。

骆羽杉肃穆地看着谭少轩,轻声说道:“这次流感因为战争而波及全球,从目前的资料看所造成的灾难,可能是流感流行史上最严重的一次,也是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而且,这次流感呈现出一个非常奇怪的特征。以往的流感多是夺走抵抗力较弱的老人和孩子们的生命,这次的死亡曲线却呈现出一种‘W’型——二十到四十岁的青壮年人也是死神追逐的对象。”

看着谭少轩的眉头紧紧皱起来,骆羽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国内政府还没有设立综合性的防疫机构,也没有完善的卫生法规可以为瘟疫控制提供法律依据和实际指导,防疫事业没有制度化,受国内战乱频仍和社会控制能力的限制,民众与政府之间缺乏良性互动,防疫要取得绩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