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宜看着她微蹙了眉,羽杉怎么说这样的话?
骆羽杉“扑哧“一笑:”这是当时父亲对我说的原话。”
谭永宜想到父亲拍着桌子,瞪着眼睛说这些话的样子,也不由一笑,旋即叹了口气:“羽杉,委屈你了。”
骆羽杉缓缓摇头:“不,大姐,我想,或许这就是你说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吧。如果不是十年前在北平见过一面,如果不是在伦敦再见,如果不是父亲这样逼婚,我不一定能体会到真正的爱。威廉姆很深情,也很优秀,如果我一生都生活在英国,或许我们也会很幸福,但是,”骆羽杉转头看着窗外,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我回来中国,如果我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列强侵华、国家危亡的报道,我一定不会心安,一定会有负罪感。婚姻里有了这些,你说我还能心安理得地幸福吗?除非我把自己当成鸵鸟。”骆羽杉微微摇头,笑了笑:“我最近想明白了,我和威廉姆,不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而是国家民族之间的隔阂。他是个外交官,代表的一定是国家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对于中国来说,却是强暴、灾难和非正义。”
谭永宜有些动容地看着骆羽杉,这才是聪慧明理、深明大义的女子!不管怎么说,初恋都是美好和难忘的,羽杉竟这样珍惜每一份感情!对于此生无缘的那个男子,也是公正而怜惜的。
或许,自己也该象羽杉一样,当断则断,不再犹豫迟疑,许敬曦是个温暖大度的男子,和他一起的未来或许是值得期待的……
两人正聊着,忽然丫头走上来:“二少夫人,大小姐,二夫人派人过来……”
丫头还没有说完,青儿已经走了进来,笑着道:“原来二少夫人在大小姐这里,我去了两趟了没找到您,刚才碰到亚玉姐姐才听说你在这里呢。”
因为亚玉放假回来,所以骆羽杉又让青儿回去二姨娘那里帮手,毕竟是二姨娘用习惯的人,始终顺手些。二姨娘无奈,只好时不时让青儿两边走动。
骆羽杉正举杯喝茶,闻言微笑道:“姨娘有事找我?”
“嗯,看样子还颇着急的,请二少夫人赶紧过去一趟吧。”青儿点点头。
谭永宜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骆羽杉,骆羽杉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大姐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
谭永宜答应着,送了骆羽杉下去。
初春乍暖还寒时候,夜黑的早,风也凉,骆羽杉拉了拉身上的外衫,沿着回廊急急走进上房。已经有丫头上楼通报,所以骆羽杉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二姨娘就从二楼走了下来:“羽杉,你来了。”
“姨娘。”骆羽杉起身笑着问了安:“父亲休息了吗?”
二姨娘一边坐一边叹了口气:“还没回来呢,我让青儿去找你……”二姨娘看着骆羽杉笑着说:“打扰你休息了吧。”
“哦,还没休息,我去大姐那边吃饭,聊了几句闲话忘记时间了,害得姨娘派人找了几次。姨娘,您有事吩咐?”骆羽杉忙笑着问道。
二姨娘从青儿手里接过茶杯递给骆羽杉:“嗯。今儿个事情多,有件事一早本来想和你说的,她们说你去医院帮忙,后来你回来我又一忙给忘记了。明天是你杨叔家老太爷的七十大寿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骆羽杉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杨震飞的老父亲过生日,又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大寿,看来一定是热闹的,谭少轩不在,自己这个大帅府的少帅夫人是必定应该出面的。何况,自己还是顾横眉的干女儿,说起来还是老太爷的干孙女,这双重的身份,难怪二姨娘要特意和自己说。
“贺礼要不要我准备些什么?”骆羽杉想了想问道。
“不用,我都派人准备好送过去了。以前,老太爷的生日都是在丰县老家过的,说是因为是七十整寿,所以这次在凌州过,要大宴宾客三天,明儿个是头一天,大帅和我们都不可不到的。”二姨娘笑着回答。
“那有没有什么我该特别注意的?”骆羽杉放下茶杯,接着问道。自己嫁过来大帅府不久,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还是问明白,不要失了大帅府的礼才好。
“特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二姨娘有些迟疑,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骆羽杉一眼:“杨家老太爷是乡下富农出身,靠种地起家,没什么文化,人倒是厚道,就是有些认死理儿,不大变通,和现在的开明人士差别很大,若是看到有什么不顺眼的事儿,羽杉你不要在意。”
骆羽杉闻言微怔旋即淡淡一笑,杨家老太爷是怎么样的人,似乎和自己关系不大啊,怎么二姨娘特特这样嘱咐?自己也不过代表谭少轩去拜寿,能怎么样呢?不过既然二姨娘说了,便也答应着:“我记下了,谢谢姨娘。”
两人又聊了几句,骆羽杉告辞。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二姨娘轻轻叹了口气,看来羽杉还没有想到呢。明天会不会有什么不顺,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南方军政府数得着的人物杨参谋长家老太爷七十大寿,虽然没想铺张,但在凌州还是刮起了一阵旋风,不管有没有拿到那张烫金描银的请柬,除各地的军政长官外,甚至连北方军政府的一些要员也发来贺电,但凡凑得到边儿的,都送了贺礼来祝寿。更有报纸上刊登的各种小道消息如火如荼。南方、北方有名的“角儿”如小艳秋等齐齐受邀来唱堂会,倒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