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姐,怎么现在才来?用过饭没有?快请坐。”邵云芝笑容亲切,把余浅予拉到了自己身边。
“贵府喜事,怎么也要打扰的。”余浅予笑容矜持,丹凤眼淡淡扫过厅内,在骆羽杉身上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开,继而笑着和认识的小姐、少奶奶们打招呼。最后眼光才定在骆羽杉脸上,微微笑道:“这位……我猜就是四小姐吧?恭喜恭喜!”
眼前的美女给了骆羽杉一种飞扬的矜持和莫名的敌意,她起身温雅颔首,宛如月光下一朵静静开放的昙花般,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谢谢!”
那抹安静的笑容似乎让空气都有些凝固,周围的声音微微有些静止。
“二嫂,这位是余家大小姐余浅予。”谭永宁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骆羽杉,然后笑了笑,在她旁边淡然道。
哦,骆羽杉蓦然明白了女子敌意的缘由,又看了余浅予一眼,心里对这美女不由有些怜惜,谭老二可不是作孽?
脸上淡淡的温婉和怜惜看在余浅予眼中,俨然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可怜一般,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便带了异样的气氛。
厅里的女宾都是久历场面的人精,见此情景便纷纷打招呼、应酬起来。一时间衣香鬓影,倒也热闹。
正说笑着,谭少轩带着夏汉声从大厅走过来,鸭蛋青色西装,薄唇轻扬:“招待不周,大家多多原谅。”淡淡的笑意,鹰般地眸光流转,一瞬间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女宾们纷纷笑着打招呼。
不动声色地扫了邵云芝身旁的余浅予一眼,谭少轩径直走到骆羽杉身旁,异样温柔地看了看她,对众人点头微笑。他的目光令骆羽杉微微有些窘迫,却在瞬间明白众人正盯住两人看,连忙莞然一笑遮掩过。
谭少轩一边和众人说话,一边时不时侧头看着骆羽杉,刚才的莞尔一笑似乎在她眼角眉梢增添了少许明媚和风情,谭少轩眼中跃动起别样的情愫。
看在众人眼中便有了或惊异或好奇一逝而过的感知,余浅予的俏脸却是脸色一变,起身从丫环手中的托盘了拿了一把景泰蓝酒壶,来到谭少轩和骆羽杉面前,那莹白秀美的手往酒杯里斟满酒,丹凤眼含笑水汪汪望着谭少轩道:“二少新婚大喜,我敬两位一杯。”
谭少轩看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未变,淡淡扬唇:“谢谢!”举起薄胎白色镂银杯,一饮而尽。
余浅予的笑容难以觉察地僵了一下,转身又斟了一杯:“四小姐,敬你。”
“谢谢!”骆羽杉看了看她,温柔一笑,刚要去拿酒杯,旁边谭少轩却伸手过来拿起了杯子:“能行吗?身体还能受吗?”声音低,周围的人却清晰可闻。
谭少轩说着举杯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回骆羽杉手中。骆羽杉有些无措和意外地接过杯子,修眉微颦,歉意地看了看余浅予。
余浅予脸上的笑容甜美,手执酒壶又要倒酒,俏脸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渲染下,似乎带上了一抹淡红,呈现出媚丽的桃色光泽:“大不列颠盛产威士忌,四小姐浸淫英伦多年,怎么就不能喝?二少您未免太不给浅予面子,我先喝为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话说的很是柔媚,但却带着所有人都听得分明的骨头,那双丹凤眼直直看着骆羽杉,似乎全是笑意,但那是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挑衅的、敌意的笑。
厅里的温度有些热,优雅的茉莉花香从余浅予身上淡淡飘出来,美艳的女子有着带刺的高傲。
骆羽杉微微抬眉看了看谭少轩,依然微笑着,端起了酒杯:“余小姐太客气,多谢您!”说完,举杯饮了,礼貌地斜杯相照。
旁边众人察言观色,鼓掌喧闹起来,把这件事混了过去。
谭少轩薄唇带笑,宠溺地看了看骆羽杉。有意思,这小丫头刚才居然用警告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警告自己不要再惹余浅予?警告自己不要再抢她的酒?想不到。
对着众人的起哄,谭少轩神色不改,镇定地在骆羽杉身旁坐下来,一双冷冽黑眸中,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饶是亲近如大姐,谭永宜觉得自己也看不出来这会儿老二究竟在想什么。
夏汉声很有眼色地撤下了酒盅,换上了茶盏。谭少轩端起茶杯,从氤氲升起的薄薄茶雾中看着骆羽杉。
周围人看她和谭少轩的目光实在太灼灼,让骆羽杉有些不自在,于是也端了茶杯低下了头。抿了一口似乎烫到了唇,便有些孩子气的轻轻吹了吹气,两只手端了杯,只是看着,静静听周围的人聊天。
于是那张俏脸便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朦胧,蝴蝶翅膀一般长长密密的羽睫垂下来,为她光洁润泽的眼帘带上了一道淡淡的影子。薄胎白色茶杯,衬得十指纤细莹白,让谭少轩想到了昨夜她情动抓紧了自己时的柔腻动人,不由心中一荡。
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脸。收回手指放在自己鼻端,淡淡一缕清香,隐约缠绕,挥之不去,不由微微一笑。
谭少轩突然伸出咸猪手,让骆羽杉蓦然一惊,明白过来,脸迅速涨红,又羞又窘无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羞涩、嗔怨、无奈和窘迫,俨如微波涟漪的清泉从谭少轩心底流过,让他唇角的弧度益发地深了一些,笑却不明显。
厅里的众人只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围绕着一种莫名的、说不上是亲昵还是其他的气氛,有着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