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二啥话也不说,在老爷子的书房外直直跪了一天一夜,谭嗣庆越看越生气,令人吊起来就是一顿马鞭,打得皮开肉绽,但是不管怎么问,就一句话:“非骆四小姐不娶!”
看看实在打得不成样子了,谭嗣庆也没了主意,总不能把浑小子打死吧?还是内阁国务总理杨启臣看不下去了,出面和余老太爷说好话。
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谭家老二一门心思要退婚,不答应也是害了自家孙女,余老太爷征求了儿子媳妇的意见,不理余浅予的愤怒和哭泣答应了。
放着南方十六省出了名的美人,居然给未来夫家退婚,余家和孙小姐余浅予的面子可是一折到地。
无奈之下,经济部部长、有名的大儒盛其美出了个主意,让谭老二跪到余家门前负荆请罪赔礼道歉,本来是戏说,谁想谭少轩二话没说,直挺挺跪到了余老太爷面前,能说会道见过大世面的余茂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为红颜不惜挨鞭子、下跪,谭少轩登时成了一代风流多情种,报纸上、市井间议论纷纷、沸沸扬扬,随之很少出现在凌州的骆四小姐也成了一个传奇,羡慕杀无数对谭家二少有心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搞定了老爷子和余家,谭少轩立即对着骆家开始进攻。
先是在骆家的店铺商行派驻持枪荷弹的士兵,名其名曰保护商家,但是,看到横眉立目的丘八,谁还敢进去买卖?于是骆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东南航运公司、中实银行等凡是和骆家有关的,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勒令停业或整改或审查;
紧接着,便是骆世琨所在的《凌州晚报》被查封;在交通部上班的骆家明被调离岗位成了闲散人员。
焦头烂额之际,骆家才知道是谭老二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目的,就是为了让骆羽杉回凌州。
看了看骆羽杉贝齿紧咬樱唇,愤怒到想杀人的眼神,岳清叹了口气,拍拍她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四妹,这谭老二实在难缠,你可要小心……”
骆羽杉点点头,这谭老二是鬼上身了,莫名其妙一定要娶自己,几乎把前路后路全部堵死,让她只能在牺牲自己或家族之间做单项选择。真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一面之缘,话也没讲过几句,逼着自己嫁给他能幸福?到底为什么啊?
骆家已经被逼得很惨,硬碰硬不可能;而谭老二能在报纸大放厥词,大帅府的掌权者必定也是默认,讲理肯定没用。骆羽杉很头疼,想了半晌,蓦然想到一个地方,于是对岳清说道:“请大嫂和我去趟大不列颠公使馆吧。”
听说这些军阀都竭力讨好美英等国,或许自己能争取到使馆的帮助,或者通过他们尽快联系到威廉姆,让他想办法拜托英国人出面,说不定有一线希望能打消谭老二疯狂的念头。
岳清听她讲完,没有迟疑拉着骆羽杉便叫司机备车。出了门,两旁的士兵站得笔直敬礼,却没有阻拦,车子顺利的开到了大不列颠公使馆所在的国际饭店。
走上台阶,甫一进大堂,骆羽杉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一抬头不由心里暗暗叫苦,怪不得那些大兵问也不问就放行,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杉儿,怎么刚到?大家等你呢。”谭少轩一身西装革履淡笑着站在前面,眼神流露着宠溺,他的身后是抓着相机、拿着笔记本、眼神如同见到骨头的狗仔一样的一大群报社记者样人物。
骆羽杉没有迟疑,拉了岳清的手,转身疾步向外低头就走。记者们急急忙忙、吵吵嚷嚷的问话从身后传来:“四小姐,请问婚礼您喜欢中式还是西式?”“对谭司令官的一往情深四小姐有什么感想?”……
谭少轩微微扬起唇角,快步追了出去。夏汉声施了个眼色,身后的贴身侍卫列队出来,拦住了急忙要跟出来的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夏汉声笑眯眯说道:“抱歉诸位,快要做新娘了,四小姐有些害羞,请大家远远拍几张照片就好,改日一定请四小姐面对面回答大家的问题!”
坐上汽车,司机刚刚发动起来,谭少轩已经来到了车边,手拉住车门,一个用力,开门便坐了进去。
骆羽杉恨恨的瞪着他,却也不得不往里退了退。
“吱”一声一台派克停在了车前,水箱下一个铜牌写着一个“谭”字。
拍了拍司机的椅背,谭少轩道:“跟上!”
司机发叔有些迟疑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大少奶奶和四小姐,却被谭老二一声怒喝吓了一跳:“快,跟上!”
“谭少轩,你不要欺人太甚!”骆羽杉气得胸口起伏,真想甩他两个巴掌,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谭少轩把手枪“啪”一声拍在发叔身旁,淡淡说道:“跟上!”
看车启动了,方侧转了头,带着淡淡笑意看了骆羽杉一眼:“杉儿,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接着看了岳清一眼道:“这位是……大嫂?”说着手放到耳边敬了个有些随意的军礼:“抱歉,婚礼前少轩有些事要和杉儿聊聊,请大嫂担待。”
岳清看了看沉着脸生气的骆羽杉,笑了笑小心的说:“二少,您看这婚事……”
“婚事会尽快办,请大嫂放心!”谭少轩接得理直气壮,把岳清想劝说他放弃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嘴里。
正想再说些什么,车停了,是一个静谧的小院,一幢三层的小白楼前。
“要不大嫂先回去?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