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后面一桩小楼前,三人下了车,夏汉声从后尾箱拿出一个旅行包递给谭少轩,谭少轩扬唇点头,和骆羽杉走进楼内。上了二楼进了中间的房间,谭少轩把旅行包放在茶几上:“里面有热水,包里有换洗衣服,杉儿洗个澡,一会儿我们去吃饭,晚上在这里休养的外籍飞行员有个party,到时我们一起去。”
骆羽杉没有说话,只是用大眼睛看着他,谭少轩一笑:“我先去处理一些事,很快回来。”说完转身去了。
骆羽杉从包里拿出衣服,一边往盥洗室走,一边腹诽,这个谭老二真是怪,自己的衣服他怎么天天带在车子里呢?
慢慢洗完澡,走出来天已经有点黑了,骆羽杉打开灯,窝到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门响,才抬起头来。
果然是谭少轩回来了:“饿了没有?走,我们去尝尝飞行员的营养餐。”
一边走,一边听谭少轩讲飞行员的培养,骆羽杉才明白,为什么会给这些军人不同一般的待遇。
原来培养一个飞行员竟要五到七年左右的漫长时间。航校四年完整的飞行理论课程和多次飞行训练,两年到两年半的地面理论,然后才能进入飞行训练。通过考试拿到飞行准许,然后是模拟机训练和本场训练等等。
两个人走进餐厅,已经有不少穿了军装的人坐在座位上进餐,看到谭少轩,纷纷起身举手敬礼,谭少轩淡笑着示意大家吃饭。然后带着骆羽杉在最后的桌子上坐了:“杉儿,这里是自助餐,喜欢什么自己拿。”
骆羽杉点头,随着夏汉声走到餐台前。饭菜很丰盛,还有几十种江南点心,巧克力、水果等,于是捡自己喜欢的拿了一点,夏汉声帮她取了一杯果汁。
等她回去座位,谭少轩已经开始吃起来,旁边是一杯咖啡。
两人都秉承食不语的古训,只是静静地用餐。吃完了谭少轩才问了一句:“饱了?你吃得太少。”见骆羽杉没说话,便也不再问。
回到楼上,谭少轩洗澡换了衣服,慢慢带着骆羽杉向开party的文体中心走去。
走得近了,便听到舞曲飘出来,是缓慢流畅的三拍子华尔兹曲子,细细听来正是那首盛传已久的《蓝色多瑙河》。
夏汉声在门前迎候,见到他们便笑着走上前打了招呼,三人一起走进去。
一楼是棋牌室、图书馆,上了二楼便看到装了落地玻璃的舞厅里已经有不少人或在起舞或在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喝着香槟。
门口几个笑着聊天的军人看到谭少轩连忙立正敬礼,谭少轩微微颌首,拉着骆羽杉的手走了进去。
认识的纷纷来打招呼,谭少轩示意大家自便,和骆羽杉坐到了临窗的一张桌子旁。
夏汉声端来了果汁和香槟,骆羽杉笑着谢了,接过一杯果汁慢慢喝着。
把饮料放好,夏汉声在谭少轩耳边说了两句,谭少轩微微蹙眉,看了看骆羽杉道:“杉儿,你先坐,我一会儿回来。”说着起身带着夏汉声走了出去。
屋子里大部分是洋人,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中国军人,女性就更少。骆羽杉看着直觉奇怪,这样怎么开party?难不成男人和男人跳舞?
正想着,一个棕发碧眼、穿了西装相貌非常英俊的年轻鬼佬走了过来,举起左手笑着打招呼:“嗨,美丽的女士,我是飞行教练安德鲁,很高兴认识您,介不介意一起坐?”
骆羽杉笑笑,无可无不可地淡淡点头。
安德鲁在旁边坐下来,晃了晃手里的香槟,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说:“看您和少帅在一起,请问您认识戴美思女士吗?”
谭少轶的英国妻子?骆羽杉点点头:“是的,请问您……”
“我是她的中学同学,我……因为她才来到中国。”安德鲁笑了一下。
“哦,你好,我是他丈夫二哥的妻子,”骆羽杉笑了笑解释道。
“原来是少帅夫人,失敬!”安德鲁想了想她们之间的关系,很惊讶地挑了挑眉:“我看了关于你们新婚的报道,祝福您!”
骆羽杉笑了笑没吭声。
“亲爱的,您很幸运,”安德鲁摇了摇头:“戴美思为了嫁到中国吃了很多苦。”
戴美思和谭少轶不是在伦敦相遇相爱的吗?吃苦?难道是家族的压力?骆羽杉对他们夫妻的事并没有了解,所以并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一个讲标准伦敦英语的女士,安德鲁很有倾诉的欲望,接着说道:“戴美思和谭少轶先生是在凌州相遇的。她是一个年轻、漂亮、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少女,仅仅因为对东方的好奇,便作为《英伦西报》的中国撰稿人来到凌州。”
骆羽杉有些诧异,自己看到的戴美思好象很习惯中国生活,想不到她居然这样有勇气。
安德鲁似乎看懂了她的惊讶,一笑接着说:“戴美思生性好奇、好动、好冒险,生活经历十分丰富。来中国前,她甚至为了观察和研究猿猴的生活习性,在刚果的丛林里生活了一年。她对猴子有着特殊的爱好,听说现在还养着一只猴子。”
是吗?骆羽杉更是惊奇,自己到大帅府时日太短,还没有见过呢。想到英俊斯文、循循儒雅的谭少轶,居然有一个喜欢养猴子的洋太太,骆羽杉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情缘这东西真是怪异。
“后来戴美思通过我认识了英美烟草公司的经理英国人费拉司、美国人史密斯、中国经理陈洛桑,和洋人社交界交际花费丽茨,其后便经常被邀请参加有外国人参加或者是外国人主办的宴会。”安德鲁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眼睛盯着手中的酒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