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发现,那棵树的周围格外安静吗?”苏含笑叹了口气道,“秦月,你的轻功很高,我的确是听不见。但是,你身上的杀气浓重到连动物虫鸟都不敢靠近。”
秦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
或许是自信绝不会被人发现,此刻的他,并没有戴上那副黑色的水晶隐形眼镜,一双血色妖瞳在夜空下显得格外妖媚动人。
“多漂亮的眼睛,可惜要藏起来。”苏含笑走过来,赞叹地道。
“也只有你会觉得好看。”秦月别过脸去,终是苦笑出来。
“那是他们没眼光。”苏含笑撇了撇嘴,却突然又想起了刚才在匕首的反光上看到的一幕。
真的是错觉吗?
“怎么了?”秦月问道。
“没有。”苏含笑叹了口气,若是错觉也罢了,要是她那双绿瞳在融合身体时并没有完全消失……想必将来还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吧!是不是要先未雨绸缪,再准备一副隐形眼镜呢?毕竟眼睛不比别处,仓促之间是绝对无法遮掩的,而她堂堂太女,也不可能学秦月那样,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个严实。
不过话说回来,红色的是祸乱天下的血色妖瞳,那么,绿色的呢?一统天下?别开玩笑了……
“你似乎在为难着什么。”秦月忽然道。
“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吧。”苏含笑叹了口气,偏过头,遥望着黑沉沉的夜空。
“随便你。”秦月看了她一会儿,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花园里,顿时又只剩下了苏含笑一个人。
最终,梅若水还是没有回来。
睡了一觉,洗去了一身的疲倦,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含笑在七弦的帮助下重新穿上大红色的宫装华服,头发也完成了精致的发髻,总算在她的要求下,并没有插上那些华丽到拖沓的金步摇,只是选了几支简洁却华贵的金簪,以及一套细巧的首饰。
望着镜子里盛妆的美人,苏含笑不禁叹了口气。
以前在宫里也是天天见到女皇,不过就是去打了个仗回来,需要这么隆重吗?
“殿下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七弦退后两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忽然说了一句。
“嗯?”苏含笑挑了挑眉。
“殿下赎罪。”七弦心头一跳,赶紧低头。
“算了。”苏含笑站起身来,整了整几乎拖到地上的裙摆,又皱了皱眉。
既然是正式的面圣,又是盛妆,当然不可能轻车简从了,一路前呼后拥着来到紫宸宫偏殿,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苏含笑强忍着想打哈欠的谷欠望,走进殿内。
见鬼的正常情况下她还没这么早一起床过!虽然女皇推迟了今天的早朝,但是一起用早膳啊……这样的恩典,她更希望是午膳,或者晚膳更好。
“皇儿来了,快过来!”女皇一看到她,就笑吟吟地招手。
“参见母皇。”苏含笑走过去,左右一瞟,没看到凤后和梅贵君,看来只是女皇单独的召见而已。
“皇儿受苦了。”女皇拉着她的手来到圆桌边坐下,一面细细地打量着她。
侍从们立刻送上精致的早点,从糕点到包子,以及配粥的小菜,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苏含笑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玫瑰糕咬了一口,酥软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皇儿喜欢的话,就把这个做糕点的御厨上给你了。”女皇笑道。
“多谢母皇。”苏含笑笑嘻嘻地道,“不过母皇也是很喜欢的吧,不用赏给儿臣,只要允许儿臣经常来蹭吃就行了。”
“你这丫头!”女皇敲敲她的脑袋,“在边关饿着了?”
“那当然。”苏含笑皱了皱鼻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着这次大战的事。
虽然女皇做完已听凌璇说过大概,捷报上也都有写,但都是公式化的平板叙述,哪有苏含笑讲得那样活灵活现?尤其她重点不在讲述血腥的战斗,而是放在那些趣事上,比如用投石车砸垃圾到敌营,让将士们高声大唱她改编的《对面的如花看过来》等等,逗得女皇开怀大笑,连边上伺候的侍从们也个个低着头暗自苦忍笑意。
毕竟,这种“趣闻”登不得大雅之堂,就算捷报里宁燕君也不敢如实写明,只能以“太女奇计降敌军心”之类的代替。
“这凌璇,如此趣事,竟然一语带过,真正该打!”女皇道。
“下面人哪敢和母皇讲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苏含笑笑道。
“你这脑袋里,真不知在想些什么。”女皇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儿臣……”苏含笑刚要开口,外面却传来通报声……
“凤后驾到!”
“真是够心急的。”女皇摇头道,“你出去那些日子,你父后几乎隔两天就要问一次消息,似乎生怕你摔了磕了的。”
“有劳母皇和父后操心了。”苏含笑说着,放在桌下的拳头不禁一紧。
在这之前,虽然她知道凤后慈爱的表象之下定然有其他的目的,但是自从在秦月口中得知他是出身天山剑阁之后,心里的警惕早已飙升到了最高级别。